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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晖:闯入西方乐坛的华裔指挥家
//www.workercn.cn2017-08-03来源: 天津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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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能陶冶性情

  就是至高无上的音乐

  记者:您第一次接触指挥是什么时候?您觉得成为一名出色指挥家需要什么样的素质?

  朱晖:家人送我到新加坡就读华侨中学。学习期间,我得到新加坡著名小提琴家吴顺畴的指导,正式学习小提琴。某天,吴老师邀我去听交响乐,那是我第一次听音乐会,第一次领会指挥的神奇魔力。乐队指挥就像驾驭千万骏马的驯马师,马群的行进方向、速度快慢、跳跃高低,皆控制在一人之手。我认为成为指挥家首先要精通一种乐器,亦须熟识各种乐器,并且注意加强文学修养,研究各位作曲家所处的时代背景、生活情形和乐曲风格,甚至研究各个民族的历史,才能呈现出不同乐器的精髓。

  记者:英国皇家音乐学院对指挥专业的要求到底有多严格?

  朱晖:我在英国皇家音乐学院就读,希望能主修指挥与小提琴等课程,但当时音乐学院规定,必须先修完一般的音乐学院课程,才能再修指挥课程。皇家音乐学院是三年制,也就是说,在第四年才能修指挥课程。英国皇家音乐学院对学指挥专业的人要求尤为严格,不但要有良好的音乐素质和气质,而且要基本掌握交响乐团中几种乐器,要专习乐理、音乐史、和声。有个同学常跟我抱怨,认为学校刁难我们,故意拉高学校门槛,好让人们崇拜这所学校。我说,学校的标准是高,但多掌握一些技能对咱们是好事。后来,那位同学从学校消失了,而我坚持辛苦地练习。

  转年的某天,院长卡里恩把我叫到办公室。他说他听学校里很多人称赞我学习刻苦,我告诉他,有句话叫“笨鸟先飞”,我只是比别人多花费了一些时间。他指了指办公室里的一架竖琴说,你能为我演奏一段吗?我演奏了一首舒伯特的《小夜曲》。一曲结束,院长说,朱先生,你明天就可以到指挥系学习了。学院破例同意我从第三年开始主修指挥课程。

  记者:您在28岁时就指挥过英国、比利时、法国、丹麦、西班牙、挪威、瑞士、德国等欧洲一流的管弦乐团。是什么坚定您的信念呢?

  朱晖:环境愈恶劣,想作出成绩的欲望就愈强。我父亲告诉我,如果欧洲人能做好,那么我要做得更好,这样才不会被别人瞧不起。我跑遍了欧洲各地的名山大川,了解当地民风。每个国家的音乐都融入了自己的民族特色,西班牙音乐热情奔放,法国音乐浪漫多情,德国音乐坚毅刚强。在指挥不同国家的音乐时,总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与音乐融为一体,或奔放,或浪漫,或狂野。东方人完全可以探索西方音乐的奥秘,可以更客观地对待西方各民族的音乐。好的音乐根本没有国界和古今中外之分,任何旋律只要能够陶冶性情,使人达到和平安详的境界,就是至高无上的音乐。

  记者:从1969年起,您被雅典希腊歌剧院交响乐团聘为音乐总指挥将近10年,能否谈谈您那段时间的经历。

  朱晖:1975年,我指挥乐团首次演出著名希腊指挥家狄米特里·米特罗普洛斯的《塔菲》《大协奏曲》和希腊作曲家斯卡尔科塔斯的《古典交响曲》。演出成功后,许多希腊作曲家纷纷将自己作品的总谱送来,请我来指挥演出。我指挥歌剧院交响乐团演出了比才的《阿莱城姑娘》第一组曲和巴托克的《舞蹈组曲》《两个肖像》,又连续指挥雅典的三大乐团──国立交响乐团、歌剧院交响乐团、电台乐团──举行了六天公演,音乐界称之为“朱晖周”。

  乐团应该演奏值得欣赏的音乐

  不能因强调传统而停滞不前

  记者:1978年您到新加坡建立交响乐团,这个决定意味着从头开始,为什么这么做?

  朱晖:新加坡政府决定创办新加坡交响乐团,再三邀请我。我在欧洲二十多年,当过二十多个国家的五十多个交响乐团的指挥。但这些都好像是住进别人设计好的房子,纵然有些设计不合理,我最多只能修修补补。我总想自己当设计师,设计一个最理想的建筑。新加坡给了我这个机会。

  记者:这种经历犹如创业,谈谈您创业的难处。

  朱晖:新加坡交响乐团于1979年1月成立。那些年新加坡经济发展很快,人们把子女送去学科学技术,音乐艺术人才奇缺。为了使交响乐团一开始就有一个较高的标杆,我到美国等地找来一批团员。全团共有60人,一半欧洲人,一半亚洲人。用外国人不是丑事,不必惭愧,但有了外国人就不训练自己的人,那就错了。所以我们一方面聘用外国人,一方面训练有才干的学生。在训练乐团时,开始是一两周训练一套曲目,慢慢改为一周一套曲目。曲目也是从巴洛克时期、古典乐派、浪漫乐派,等等,按部就班地来安排,每一套曲目都有它的训练重点。譬如,这套曲目重点是在训练弦乐,另一套曲目则是为训练铜管,这些都是在奠定乐团良好的基础。我们还建立了由80人组成的合唱团,每两周举行一次周末音乐会,鼓励听众购买可用三个月的季度票。

  记者:有一种观点认为新加坡交响乐团并没有演奏本地作曲家的作品,没有委托本地作曲家写曲。这是您刻意安排的吗?

  朱晖:乐团是一个昂贵的团体,我们应该尽量利用时间为听众演奏值得欣赏的曲子。新作品可以由我们的青年乐团演奏,青年乐团有委托作品的预算,我们乐团每年单是解决团员的薪金就已经够累的了。

  记者:您曾在东方开拓交响乐事业,如何看待交响乐目前在东方普及的情况?

  朱晖:我不赞成把交响乐说成“外来音乐”。交响乐不应是西方国家专有,东方人不应甘心输给西方。东方人完全可以探索交响乐的奥妙,而且可以超脱西方的一些偏见,更客观地对待欧洲几个民族的音乐,加以吸收、改造并有所创新。只要培养得法,东方有的是人才。在音乐方面,不能提倡一样,否定一样,不应该仿古。中国的民族音乐和乐器值得发展,但也要有创新,不能因强调传统而停滞不前,否则会使音乐窒息。史塔温斯基作曲时写出一个音符,乐团说,这个音是没有的。史塔温斯基说,那你们去找吧。乐团就去加工乐器,创造出来那个音符,从而扩大了音程。如果没有创新,就没有进步。

  朱晖口述

  27岁时我成为

  欧洲最年轻的指挥

  1957年,27岁的我去了比利时,一面在布鲁塞尔皇家音乐学院深造,一面寻找机会。1958年,比利时国家交响乐团同意让我指挥。我邀请比利时最权威的经纪人格里尔出席我首次登台指挥的音乐会。因为只有得到他的认可,我才有可能在欧洲站稳脚。但格里尔脾气古怪,而且对指挥家要求严格,甚至苛刻。明白我的来意后,他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我说:“指挥是很艰难的职业,对东方人来说更是如此。”我说:“格里尔先生,东方人创造的奇迹并不少。”在我的再三恳求下,他答应观看我的首场演出。

  演出开始时,作品的第一部分演奏完,在听众热烈的掌声中,格里尔径直朝舞台走来,高兴地和我握手,说下半场他还想听。演出结束后他找到我:“很抱歉,今年的任务排满了,明年一定给你安排。你完全有资格得到这个荣誉。”

  几天后,格里尔又找到我,告诉我比利时国家管弦乐队的西班牙指挥家阿陶尔福·阿根塔突然去世,问我敢不敢代替他。这是难得的机会,但我面临重重困难,一是离排练演出只有三天了;二是节目单上有三分之一节目于我比较生疏。

  我跟格里尔商量,建议换一些节目,因原来的指挥家是西班牙人,当然会以西班牙乐曲为主。格里尔同意了,他把我新换的节目单给对方看,对方欣然应允。格里尔又问我要多少报酬,我写信征求父母的意见。父亲回信说:“士为知己者用。切不可收人家分文,要竭尽所能执行任务。”我不折不扣地遵照父命回复了格里尔。

  演奏会的巨大成功,使我被聘为1959年3月至1960年3月的比利时国家管弦乐队的指挥,成为当时欧洲各国国家乐队中最年轻的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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