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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年的“万有引力”
//www.workercn.cn2017-07-13来源: 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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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时想,黄老师是不是也曾这样迷惘过呢?”卢鹏羽说。

  朋友和学生公认:回国7年,黄大年适应得越来越好了。

  这位在海外漂了18年的游子初回来时,对学校的各项行政流程并不熟悉。在他的经验里,那不属于科学家的本职工作。他利用一块空地建设的车载设备机库,因为缺少相关手续,差点被当作违章建筑拆掉。这个海归教授情急之下,躺在了卡车前的大路上。

  “他不是不通人情世故,只是缺乏经验而已。”于平说。在她眼中,这个理科男周到细致。他办公桌右手边的抽屉是个宝库。出国再忙,他也总记得在免税店带礼物。女士能收到爆款色号的彩妆,男士则有各类国外食品。于平的小女儿曾收到黄爷爷送的一套粉色裙子,穿上后像个小芭蕾舞者。

  团队的人事、财务、各项审批,都需要黄大年拍板。他越来越忙了,也越来越懂得适当的沟通和必须的等待。

  “黄老师是一个实用的理想主义者。” 卢鹏羽想了一会儿说。

  2010年,黄大年出任吉林大学“李四光实验班”的班主任。这个班级选拔本科新生,旨在培养一批地探科学的预备军。英语水平是选拔考试的重要标准之一。

  这位新晋班主任常常请地探领域的国际牛人来长春,为自己的学生讲课。

  “一定要出去,出去以后一定要回来。”这是黄大年挂在嘴边的一句叮嘱。

  学生周文月有时觉得,老师脑海中的时间表已经超过了他的生命长度,他在学生身上寄托了一个更宏大的未来。

  本科毕业,周文月定了一个特别大的题目:汶川地震的地球磁场研究。黄大年很认可:国家需要这样的研究!他清楚这个题目对于一个本科生来说难度太高,拜托马国庆出差收集数据供周文月使用。

  “他就是像把我领进门,让我体验一下有价值的研究是什么样的。”她慢慢反应过来。

  和时下的风潮不同,黄大年的学生从不管自己的导师叫“老板”。惜时如金的黄大年也从不吝啬和学生在一起的时间。

  他们在地质宫暗黄色的水晶灯下高呼着号子拔河,在初春的巷口烧烤——黄大年还特意把车子开来挡住风,车载音响放起《斯卡布罗集市》助兴。他爱摄影,去哪里总是背着沉重的器材,指挥着大伙摆造型,一脑门儿汗。

  在黄大年这里,只有一件事是开不得一点玩笑的——科研。

  马国庆和周文月都见过黄大年发火的样子,平时微笑着的脸沉下来,桌子敲得梆梆响:“是不是懈怠了!”

  黄大年给周文月博士论文的批注总是密密麻麻,连标点符号的错误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一次正讨论着思路,黄大年突然一把盖住摊开的论文,笑嘻嘻地问:“你别看,记得我改了什么吗?”

  后来周文月才知道,黄大年少年时期与父亲通信,去信总是被批注得密密麻麻再同回复一并寄回。再相见,在广西地质学校做老师的父亲也常这样突然盖住被改过的信,说:“你别看,记得我改了什么吗?”

  这个知识分子家庭的习惯和平翘舌不分的南方口音一样,跟随了黄大年一生。那是困难年代,父母下放山区,陪伴他的有李四光的故事,李四光从海的那边归来,“带回来的行李满满都是书”。

  2016年11月29日,黄大年在北京飞成都的飞机上昏了过去。回长春后,他被检查出胆管癌。

  这似乎是个身心永远强健的男人。他的各类获奖证书随意塞在柜子里,只有一次胜利被他一遍遍炫耀:一位外国专家来访,两人在泳池里较量了一个来回。学生记得他快乐地蹿出水面,水珠四溅。

  他们在重症监护室看见的老师仿佛换了一个人,苍白,虚弱,困在病号服里。那一刻,他们才第一次意识到:黄老师不是超人,是和他们一样的普通人。

  在他生命最后的岁月里,护士长常发现这位教授全身用力在思考:躺在床上背对着门,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弓。

  黄大年去世后,马国庆接手了老师一系列未完成的工程。他离开实验室的时间越来越晚,午休也总是以面包替代。师弟师妹私下觉得,这位总爱开玩笑的大师兄神态越来越像老师了,克制、着急。

  周文月最近则常常整个白天都忙于接待——采访和参观的人太多。她每天特意清早起床,推迟回宿舍的时间,用早晚的时间把科研的工作补上:“怕黄老师看到我懈怠。”有时深夜寂静,走廊黑黢黢的,只有自己的办公室亮着灯,她想起黄大年常说的“地质宫里有中国地探科学的灵魂”便十分安心。

  她正在稳步推进“一定要出去,一定要回来”的前半部分。这位“李四光”班学生从地质宫的窗口望出去,正是恩师少年时注视过的盛夏光景。(王梦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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