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敏

　　鲁敏：寻求的是改变和突破

　　19年前开始写作的时候，鲁敏笔下的人物“从头到尾可能手都不会碰一下”，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在40岁开始写“荷尔蒙”。前晚，春风沉醉的晚上——鲁敏新作《荷尔蒙夜谈》签售分享会在先锋书店举行。这本短篇小说集被评论界视为“出格”之作，她以一种“野蛮”的文学姿态，对于“肉体本能”在影响男女情感生命中的重要作用，进行了一次完整的思索与梳理。接受记者专访时，鲁敏说：“不到这个年龄，我可能没法冷静、自信地去写它。”

　　“荷尔蒙是文学很大的命题，没什么不端庄的”

　　《荷尔蒙夜谈》是鲁敏近3年的短篇小说集成的书，书中收录《大宴》、《三人二足》、《万有引力》、《徐记鸭往事》、《坠落美学》等10篇短篇小说，可以看到各种极端的故事，如以恋足癖诱惑空姐的大毒枭等，书一出版，就让不少人觉得有些“不够端庄”。然而鲁敏却说，愿意“为荷尔蒙无条件背书”。

　　“荷尔蒙是文学中一个很大的命题，贾宝玉看到薛宝钗露出雪白的一段手腕，暗暗想道‘这个膀子要长在林妹妹身上，或者还得摸一摸’，这就是荷尔蒙的表现。《红与黑》、《洛丽塔》……很多名著里对荷尔蒙都有不同角度、不同细节的呈现，只是没有用‘荷尔蒙’这3个字，而我这次是直接放到书名上来。”鲁敏说，荷尔蒙是无限自由的一个元素，丰沛奔放、压抑冲突、生生不息，“讲荷尔蒙也好，力比多也好，肾上腺素也好，是为了追求貌似科学又带点耸动的效果，其实我所要说的即是本能。我接连抵押上了好几篇小说，不排除还会继续。”

　　对荷尔蒙的关注，鲁敏开玩笑说成是自己“40岁以后突然开始长青春痘”，“有人说我都40岁了，才开始写这个有些迟了，但我觉得不到这个年龄，我可能没法冷静、自信地去写它。”

　　“以往创作是‘无中生有’，这次‘有影子有风’”

　　鲁敏此前的写作，几乎都是纯虚构的，是“无中生有”，而这次的《荷尔蒙夜谈》却是“有影子有风”，里面有好几个故事都是她听朋友说起后觉得受到触动，浑身一冷，决定创作成小说。

　　“譬如书中同名的短篇《荷尔蒙夜谈》，就是因为几个朋友在一个夜晚夜谈，互相坦露自己不为人知的心中秘密，我很喜欢这个夜晚的画面。虽然我不在现场，但是我听完后心中一动，当然，其中的细节和故事都是我想象的，朋友们也未必知道我写的是他们。”鲁敏说。

　　最受南京读者关注的应该是《徐记鸭往事》。和许多生活在这座城市中的人一样，鲁敏爱吃鸭子，每次在窗口看到里面忙碌着的斩鸭子的人，她就想，这可以是一个很好的主人公。有一天，鲁敏听一位警察说了个故事，立刻觉得受到了触动，就写了出来，“写的时候很畅快，有朋友读完评价说感觉我像说单口相声一样。”

　　“不追求大IP、不怕小众，有点逆反心理”

　　鲁敏新作里的 《三人二足》已经被影视公司购买了影视版权，根据她长篇小说《六人晚餐》改编的同名电影也将在5月上映。不过，在影视界争抢大IP的时代，鲁敏坦言这并不是她的理想。“所谓大IP、一呼百应题材的写作，不是我擅长的，也不是我追求的。我希望可以写到很老，一直写自己能达到的理想高度的东西。”即便这样的写作有时显得小众，“小众并不可怕，哪怕只有1000人喜欢，但这1000位读者是我特别重视的。”

　　鲁敏也是个有点逆反心理的作家，一直在追求突破和改变。当年得了鲁迅文学奖之后，她意识到偏古典趣味的写作比较容易赢得主流评论界的认可，于是立即改变，开始创作“暗疾”系列。结果一开始很多人不喜欢这种寓言性质浓厚的新风格，但是她坚持下了下来，并且将此发展成了自己的“小小的领地”。

　　这次开始写荷尔蒙，同样面临争议。“《三人二足》一开始在《收获》发表时，编辑部内部就有不同意见。刊出来后，立即就有评论者在《文学报》发表文章批评，说鲁敏现在怎么写这种东西！”但一段时间后，从评论到读者都慢慢开始接受。有读者在微博上的留言让鲁敏特别高兴，“这本书我看了，吃惊，居然这么有趣。我特别喜欢那个水西门斩鸭子的人的故事，应该用南京话来读。”

　　本报记者 邢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