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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读与还原:鲁迅这个人
//www.workercn.cn2016-09-22来源: 北京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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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误读6 待人刻薄,讨厌“绅士”

  李静:人们在文章里常看到他爱与人争、眼里不揉沙子的一面,生活中他如何对待自己的爱人、母亲、兄弟、朋友、学生,乃至普通人?他一生的挚友是什么样的人?

  张梦阳:由于鲁迅的诗人的性格,所以使他在生活中表现出一种真性情:人们在文章里常看到他与人争、眼里不揉沙子的一面,其实鲁迅在生活中对待自己的爱人、母亲、兄弟、朋友、学生,乃至普通人都是火一般赤诚、热情的。例如他对瞿秋白,秋白生前多次到他家避难,受到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帮助。牺牲后,鲁迅亲自筹资为秋白编印《海上述林》。上海酷热的天气里,鲁迅在逝世前不久的重病中,生了半身痱子,还躺在床上看《海上述林》校样。校读完毕后,为了印制得高档精美,自己出巨资到日本去印装。拿到装帧高精的上卷后,喜不胜收,在病床上说:“人给杀掉了,作品是不能给杀掉的……”最后请黄源在《译文》刊登《海上述林》上卷出版的广告。1936年10月18日,鲁迅逝世前一天,报上登出了广告,他一定要亲眼看看《海上述林》的介绍有没有登出。这是鲁迅最后一次和文字接触。鲁迅对秋白的这般深情,恐怕是自有人类以来,极少见的!仅从这一点就充分看出鲁迅待人的诚挚。

  因而,他的学生和爱人许广平敬佩他,最反对“世故老人”的说法,举他对待所谓“义子”的行迹为例说明他的“愚不可及”:这位对外自称“鲁迅义子”的青年,鲁迅在上海给他吃喝住全包,还代找工作,代发工资,反不领情,当鲁迅遭创造社、太阳社“围剿”时翻脸不认人,说出令鲁迅最心寒的话:“他们因为我住在你这里,就把我都看不起了。”

  是的。在有些真正世故之人看来,鲁迅的确“愚不可及”。明明凭自己的才能完全可以过上富裕、舒适的生活,偏要把余钱全用于印书、印画,帮助困苦的文学青年;在反遭某些受恩于他的青年恶报后,他仍然认为青年不都是这样的,照样报青年以赤子之心;面对统治者的枪口,他毅然冷对,不带钥匙出门参加杨杏佛的葬礼,以示视死如归的凛然。

  黄乔生:鲁迅经常跟人论战,争斗,似乎是刀笔吏,是好斗分子,是“文革做派”——也确实有人说鲁迅是“文革”的先驱。但鲁迅很有温情的一面。鲁迅去世后,很多人写纪念文章描述他们眼中的鲁迅。他对待孩子有些“溺爱”,别人讽刺他,他写了一首诗《答客诮》:“知否兴风狂啸者,回首时看小於菟。”当然,读者最耳熟能详的鲁迅诗句是“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他对待母亲是孝顺的,不因为深受包办婚姻之苦而迁怒于母亲,对自己的兄弟是关心爱护的,不因为弟弟与自己决裂而暴怒。对于学生,既严格又宽厚,因此他身边有很多追随者。这些就是他的生活的全貌,不能只强调一面。

  李静:他和许多公认的谦谦君子合不来,有些曾是朋友后来分道扬镳——像胡适、钱玄同,有的打过激烈的笔仗——比如陈西滢、梁实秋,以至于我们小时候都以为这是些恶人呢。他为什么会与这些“绅士”合不来?怎么评价这段公案?

  止庵:我曾在一篇文章中说:“从前我谈到竹林七贤,说他们放浪形骸,傲视天下,大都是针对官僚和趋炎附势的文人的,并非在普通人面前自视高人一等。鲁迅也有这种‘魏晋风度’。鲁迅的确是一个充满恨,而且从不掩饰自己的恨的人,但他只恨两类人,一是庸众,一是伪先知,前者浑浑噩噩,后者装神弄鬼;除此之外,他待人很好,热情,诚恳,认真,周到。”你提到的那些他合不来、分道扬镳和打过笔仗的人,在鲁迅的眼里大约都近乎“伪先知”,虽然事实上未必真的如此。鲁迅的朋友很不少,老朋友也并不都分道扬镳,譬如他与许寿裳的友谊就保持终生;晚半辈到一辈的瞿秋白、冯雪峰,甚至给他很大影响。

  高远东:鲁迅也和很多谦谦君子很合得来的。作为社会类型,鲁迅对“正人君子”表达过憎恶,特别是和陈源等“现代评论派”论争时。但那是两个文人阵营之间的论争,而且鲁迅这边,也有很多谦谦君子加入的,如周作人、许寿裳、林语堂等。我觉得这个问题属于刻板印象了。鲁迅与留学英美的自由派尤其是胡适等渐去渐远,主要是基于思想和政治立场的不同吧,和个人气质风度关系不大。虽然感觉鲁迅作风比较率真,“绅士”们比较能装。不过,他们相去渐远是相互的,胡适那些“绅士”们同样也疏远了鲁迅。而他们当年基于思想分歧的论争,今天我们当然应该超脱一点看较好,是其所是非其所非就行。

  黄乔生:他有没有记仇的时候呢?有没有迁怒呢?当然是有的,这就是鲁迅的另一面,也不容讳言。对胡适、钱玄同,并非像有人说的,从原来很亲密变得势不两立,还不到势不两立的地步。陈西滢、梁实秋对他的批评,为什么他不能接受,耿耿于怀,乃至不依不饶呢?一个说他的学术著作剽窃了日本学者的论著,一个否定了他的翻译(和思想的转变),都不是小事,所以他很在意。在钱玄同等老朋友的关系上,他有记仇和迁怒的成分。鲁迅不是圣人,便是圣人,也有失误的时候,孔夫子不是也曾以貌取人吗。本报记者 李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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