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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心村里来了一群年轻人(图)
//www.workercn.cn2016-11-16来源: 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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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北京的演出者在镜头前毫不讳言,“我感觉现在是对村民的一种打扰”。广州肢·觉剧场的负责人孙国富在一场夜宵后也承认,在村里住了十天,换了七户人家住,行李箱压根没敞开过,有种“无家可归的感觉”。

  所有这些话,牟昌非心里都明镜儿似的。他还知道好多乡亲怀疑自己借此赚了钱。他从来没为此辩解过,反倒是朋友经常为解释这事搞得面红耳赤。

  “他总是安静干活。”孙国富说,牟昌非并不是很喜欢用言语去阐述自己的理念。

  在乡村戏剧节之前,牟昌非就试图通过找老人记录口述历史,来挽救村子残存的记忆。他听过有老人讲过去如何挨饿,坐月子只能吃树皮,肚子疼得路都走不了,也听过有人哭诉无儿无女,没人养,80岁也只能问侄子“讨饭吃”。

  时间长了,苦难越听越多,牟昌非一度感到崩溃。村里有个麻风病老人,双目失明,退休工资被克扣,住着漏雨的破屋。认识牟昌非后,指望这后生帮他讨公道。没办法的牟昌非每次回村,都不敢从老人门前经过。

  类似的经历,让他感到罪恶,“就好像我发现你有伤口,吆喝所有人来看,一边看一边扒开它,给人展示,却压根治不了”。牟昌非说,乡村问题已经暴露够多,真正能去解决的没几个。他感到自己一个人没能力,必须招呼其他年轻人。

  戏剧节最后一天,牟昌非原本的计划是把村民和演员聚在一起,搞个“乡建论坛”。可到了点,一个村民都没来,牟昌非和村长着了急,这才叫来几个村里大户。尴尬的是,演员讨论得热火朝天,村民却一言不发。有人临走时甩下一句,“忙活半天,能帮俺们多卖一斤粮食吗?”最后,村民走了个精光,留下一堆“城里人”面面相觑。

  好多村民指望着发展乡村旅游,因为“来钱快”。牟昌非总拿乌镇戏剧节给他们讲道理。“乌镇是什么地方?好山好水!咱们这有啥?”在他看来,旅游是个锦上添花的事,没法雪中送炭。对于中国大部分普通村镇,这条路不好走。

  最近他联系设计师,要把村里的几座老屋改造成 “演员宿舍”,原则就是“用村里材料布置,让大家看看平房可以和城里高楼一样舒服”。

  “村里发展起来,也有未来,有城里吸引人的那些东西,可前提是年轻人肯在自己的故乡停留,别自己都觉得城里比农村高一头。”他想着。

  但是,戏剧节里几场戏过于抽象,老头老太太在散场后对牟昌非说,“咱们农村人没文化,看不懂你们城里高端的东西。”

  他只能拜托参演团队,今后到村里演戏,要尽量演老百姓看得懂的本子。最好在庄里多待段时间,和乡亲们深入接触。

  牟昌非不知道何时才能得出自己预想的实验效果。放眼望去,还在村里的同辈,都把离乡进城当成梦想。有的人家,家里有了小楼和轿车,还要每天夜里跑到隔壁县,在大棚里摘整夜的菜赚三百块钱,就为攒钱在郊区买套房。牟昌非试着问过,为啥条件这么好还要拼命在城里买房?回答很简单,“孩子还是得上更好的学”,噎得他说不出一句话。

  他苦笑着说,村里的年轻人去城里卖保险,跑销售,至多晚上回村睡个觉。还有年轻人在市里谋到了保洁、领班类的职位,那就等于在城里扎了根,算是“成功走了出去”。这种情况下,“梁漱溟他们一辈子都没解决的问题,我能做好吗?”他忍不住自顾自嘟囔一句。

  最后的答案只能是“交给时间”,他想或许戏剧节一届届办下去,就会有效果。

  可是,真的有那么多时间吗?牟昌非每每带人走在村里最中央的那条马路上,都要指出那些砖已发黑,藤藤蔓蔓几乎要遮盖墙壁的破败老屋。

  “看,只要老人一走,这些屋子就再也没人来过,再也没人来了。”(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 程盟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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