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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农村才是雪中送炭”
新京报:你57岁时在亚洲开发银行提前退休,加入友成企业家扶贫基金会,投身教育,你的初衷是什么?
汤敏:我几十年一直搞经济,但大多是理论与政策研究。2010年,我很想换种活法,想做一些我感兴趣但没尝试过的事情,从事教育一直是我的一个心结,我因教育受益太大。大的事情做不了,那我就做一些小事。
新京报:从研究理论的经济学家,投身做教育实践,最深切的体验是什么?
汤敏:难,进入教育后才发现这一行当的水之深、动之难,需求之大,改革之必要。
我想,这年头不是都在谈“跨界”吗?世界上很多事情就是外行做成的,比如网约车颠覆了出租车行业,微信颠覆了通信运营商。我也斗胆从一个经济学者的眼光,从一个教育业余爱好者的角度对教育来品头论足。
新京报:你的很多教育项目的实验都在农村进行,为什么如此关注农村?
汤敏:现在在城市做教育是锦上添花,到农村才是雪中送炭。中国教育问题在农村更为突出。
我们在贫困农村考察时,一些乡村学校硬件条件甚至比城市的还好。但是,教育不是桌椅板凳,最根本的是教师。农村的学校留不住好老师,优秀的老师也不愿意到农村去,教育质量提不上去,贫困还是会代际遗传。
新京报:那你觉得应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
汤敏:我举个我们试验的例子。四年前,我们与人大附中刘彭芝校长一起开始了一个称之为“双师教学”的试验。一个贫困地区学校的课堂,有两位老师:远端人大附中老师和当地乡村学校的现场教师。乡村学校学生通过互联网直接上人大附中的课。
这一试验已在中西部十八个省份的130多个贫困地区乡村学校中进行。效果非常明显。中考成绩试验班比控制班平均整整高出了二十分。另外,乡村老师们每天都在听全国最优秀的老师讲课,和这些老师一起在QQ群中备课、答疑。几年下来,他们很多都成了当地的优秀教师。
新京报:你们那代人,感觉你们身上的社会责任感很重?
汤敏:文革时的知识断层,让我们很珍惜受教育的机会,所以我们肯吃苦。
那代学生的家国情怀很重,很多在国外留学、工作的人,后来都选择回国。我毕业后选择亚洲开发银行工作,原因之一就是能研究东南亚、中国的经济,希望能把经验带回到国内。
我们那代大学生都在克服各种困难追赶失去的十年,追赶我们和国外的差距。
现在,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没有衣食之忧,能做点小事就很满足了。
【同题问答】
1
问:对自己影响比较大的几本书是什么?
答:那时候能读的书很少,当时我们那一代人看的都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牛虻》等书。
在高考时,当年徐迟的报告文学《哥德巴赫猜想》,讲陈景润攻克数学难题的故事,在全国引发了一阵学数学热,对我报数学系影响很大。那篇文章说,物理化学还有工科都需要实验设备,而数学就是一张纸、一支笔,中国人容易攀上世界高峰。
后来我学经济,像亚当·斯密的《国富论》、凯恩斯的《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等诸多经济学书籍对我的影响比较大。
最近的《人类简史》《未来简史》都很值得一读。
2
问:最深刻的高考记忆是什么?
答:当年11届的学生一起考试,考场刚好在我教书的教室,还和我教的学生一起考试,压力很大。
3
问:当年的高考有什么比较遗憾的事? 答:理化没学过,完全凭着感觉答的,只有数学比较自信,能考上武大都觉得比较意外和幸运。
4
问:还记得当时自己高考的分数吗?
答:我们那年好像没有公布分数。
5
问:有没有什么事情是高考之后才明白的? 答:教育对人的改变起到的作用非常大。
6
问:你高考时有座右铭吗,是什么? 答:没有,但有“破釜沉舟、最后一搏”的心态。
新京报记者 刘珍妮 实习生 王双兴 闫娇
A14-A15版摄影/新京报记者 侯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