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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松地啊,请你听我说”
//www.workercn.cn2017-09-05来源: 中工网——《工人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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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松地啊,请你听我说”

  ——记“全国最美职工”农加贵

  

  农加贵在给学生授课

  

  农加贵在思考

  

  农加贵在落松地小学校园里

  

  农加贵和学生在一起

  人物背景

  农加贵,1986年至今独自坚守在麻风村小学教书育人,近年来先后获得全国模范教师、全国民族团结先进个人、全国“最美职工”、云南省道德模范等荣誉称号, 2015年被文山州人民政府授予“文山州先进工作者”称号。

  题记

  从弱冠之年到知天命的季节,在一所以“麻风村”为标志性符号的小学,他31年来只身教过102个孩子——他叫农加贵。

  “我一生中最难忘的那顿晚餐”

  碗筷是刚买回来的,全新。

  满满一桌饭菜散发着香味,尤其那碗刚从熊熊柴火铸铁锅里铲出来的腊肉,热气腾腾,油光透亮,香味逼人。

  对于1992年尚属很困难的云南省广南县农村,置办这桌丰盛的菜肴还是很破费的,它是招待贵客的标准。

  村长的面容很和蔼,他手上拿着筷子,笑眯眯地看着客人,但就是不动,他要等农加贵和农炳康这两位客人先动筷,客人动过的菜碟,村长一家就不会再动了。

  尽管细腻如此,但农加贵心里还是忐忑极了,不怎么搛菜,他不敢动筷,低着脑袋一个劲儿地喝酒。

  在麻风病人家吃饭,这是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今儿真切发生了,农加贵内心深处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要答应留下吃饭呢?”可是现在骑虎难下,走,肯定是不行了,只有硬着头皮坐下吃,但愿上天保佑不要出意外,别染上病。

  和皮肤病防治站的“医生”在一起混了6年,他已经大略知道麻风病传染的途径了,饮食,就是其中的一种。

  如果没有“医生”农炳康陪同,他今天打死也不敢留下吃这顿饭,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印象最深,吃得最艰难的一顿饭。

  “我当时还是很害怕。”

  时隔25年后,农加贵说起1992年夏天这顿晚餐依旧记忆簇新,“我尽量不吃菜,尽量喝酒,因为之前医生告诉我,酒精可以消毒,可以防麻风病。”

  其实,这顿晚餐他无法拒绝。

  就在这天下午,他从广南县城第五中学招生办抄回来了“落松地小学”全部10个学生“小升初”的考试成绩,那年参加考试的学生,最高的206分,最低135分,10个孩子全部超过115分的录取线而升入初中。

  这是他的第一批学生毕业,而且100%考上了中学。

  他到落松地小学第一批所教的学生有12个,读到三年级时,转学了两个。

  村长高兴得近乎发狂,这是他们村打1957年建立以来,到1992年整整35年,第一次有学校,第一次有孩子读书毕业并且取得好成绩。

  饭菜摆上饭桌了,村长说:“反正我知道你们为难,碗筷都是新的,你们喜欢吃什么就自己搛,我不给你们搛菜。”

  这顿饭吃了没过多久,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皮肤过敏,农加贵身上发痒,“一想到在村长家吃过饭,身上更痒,坏了,是不是染上那个病了?”

  他脱光衣服倏地跳进学校下面的那条小河,“拼命揉搓身体,把皮肤都搓红了,搓疼了,我害怕我感染上麻风病。”

  农加贵回头把身上痒痒的事和“医生”农炳康说了,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农炳康建议他使用酒精:“别怕,没事,你要害怕就用酒精擦一下。”

  酒精是这个“医院”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

  “说不害怕是假话,”回忆当初在村长家吃饭,他说,“我是真害怕,又不敢说出来。”

  能否留下吃饭,对于这个以麻风病在方圆百里出名的村庄来说,是极端重要的,留下,说明尊重并信任他们;不留,说明来者和外面的人一样,骨子里对他们充满了基于恐惧的抵拒和歧视。

  或许,村长那天挽留农加贵在家吃饭,也是想借此机会打量这个当时仅25岁的年轻人是否信任他们的一种试探。

  渐渐地,农加贵胆子大了,“以后我就经常到他家吃饭了,他做什么好吃的,要等我放学到他家,等我一起吃,不仅到村长家,也到别的村民家,有时一晚上要吃好几家的饭,他们把我到家吃饭当作我给予他们的一种特殊礼遇。”

  后来,农加贵自己也以是否敢在他的学校吃饭来测试来客对他的尊重和信任度,不过这是后话。

  但是,也正是这顿饭,拆除了一直横亘在村民和农加贵之间——不,是横亘在村民和外部世界之间的心理篱笆,村民因此获得了外部世界对他们的尊重和信任,农加贵因此获得了村民的极大好感,剩下的故事,就再也没有开初那么紧张和刺激了。

  “不敢吃菜,几乎是空腹喝酒,我喝醉了,是农炳康把我背回了驻地。”农加贵说,“哦,对了,现在的麻风村有个名字叫‘落松地’,这个村名还是我给它起的。”

  1992年5月,也就是因为孩子那年要报考中学,要填一些表格,其中涉及“家庭住址”一栏,农加贵想,总不能填写“麻风村”吧?于是和村长商量,得给这个名气很大,却没有一个“学名”的山村起个名字,“我对村长说,我们村上面有块地种花生,我们当地把花生叫‘落松’,干脆就把我们这个村庄起名叫‘落松地’,也就是‘花生地’的意思,村长同意了,后来学生考试填表,‘家庭住址’一栏就填‘广南县莲城镇落松地村’。”

  而在此之前,“落松地”长达35年一直叫做“那边那个村”。

  在当地,只要说“那边那个村”,谁都知道是哪个村,只要提到“那边那个村”,方圆百十里的人都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村,农加贵印象中,“当时谁家小孩不听话老哭,大人就说:‘再哭就送你到那边那个村!’小孩就不敢哭了。”

  也就在1992年这一年,经过长达35年的隔离和治疗,象征着阻挡外人进入、阻止山里村民外出的关卡符号的竹竿被撤除了,这意味着,“那边那个村”逐渐成为历史,而“落松地”作为一个村庄,迎来了自己的新生。

  农加贵的学生、1982年在落松地村出生的小琏说:“现在的情况好多了,去里面做客的也有,做生意买猪买牛的也有,外地嫁进来的,本地嫁到外地的都有,现在村里子出去的人多了。”

  有趣的是,农加贵的儿子农庆刚也被他带到自己的学校读书,今年7月刚从云南警官学院交通管理工程专业毕业,尚未找到工作的农庆刚说:“我的小学前5年都是在落松地小学和村民的孩子一起读的书,有一年下大雪回不了家,我爸又不在学校,我就和同学回他们家去吃住了。”

  农庆刚回忆说,“我到村民家吃饭不是什么稀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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