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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高莽先生:高高的苔草依然在吟唱
//www.workercn.cn2017-10-12来源: 人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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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苔草依然在吟唱

怀念高莽先生

图为高莽(速写)。肖复兴绘

  6月,我还见过高莽先生;10月,高莽先生就离开了我们。真的是世事茫茫难自料。

  那一天,我和雪村、绿茶去他家探望。他早早地在等候我们,每一次去看望,他都是这样早早地守候在他家那温暖熟悉的门后。我知道,这是礼数,也是渴望,人老了,难免孤独,渴望风雨故人来。

  我算不上他的故人。3年多前,雪村张罗一个六人的“边写边画”画展,邀请六人中有高莽先生和我,我才第一次见到了他。第一次相见,他在送我的书的扉页上随手画了我一幅速写的肖像,虽是逸笔草草,却也形神兼备,足见他的功力,更见他的平易。

  我和他居住地只有一街之隔,只是怕打扰他,并不多见。不过,每一次相见,都会相谈甚欢,对于晚辈,他总是那样谦和。记得第一次到他家拜访,我请教他树的画法,因为我看他画的树和别人画法不一样,不见树叶,都是线条随意飞舞,却给人枝叶参天迎风摇曳的感觉,很想学习。他找来一张纸亲自教我。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有真正的画家教画画。

  他喜欢画画,好几次,他对我说,现在我最喜欢画画。在作家、翻译家和画家三种身份里,我觉得他更在意做一名画家。在他的眼里,处处生春,画的素材无所不在,甚至开会时候,坐在他前排人的脑袋都可以入画。晚年足不出户,我发现他喜欢画别人的肖像画,也喜欢画自画像,数量之多,大概和梵高有一拼。有一幅自画像,我特别喜欢,居然是女儿为他理发后,他从地上拾起自己的头发,粘贴而成。这实在是奇思妙想,是梵高也画不出的自画像。那天,他拿出这幅镶嵌在镜框里的自画像,我看见头发上有很多白点儿,很像斑斑白发,便问是用白颜色点上去的吗?他很有些得意地告诉我,把头发贴在纸上,看见有很多头皮屑,用水洗了一遍,就出现了这样的效果。他说:“我喜欢弄点儿新玩意儿!”俏皮的劲头儿,童心未泯。

  有一次,他让我在一幅自画像上题字,我担心自己的字破坏了画面,有些犹豫,他鼓励我随便写。以往文人之间常是这样以文会友,书画诗文传递着彼此的感情与思想。尊酒每招邻父共,图书时与小儿评。他是这样一个愿意将自己的作品和平常人分享的人,不是那种自命不凡甚至待价而沽的画家。

  记得那次,我在他的自画像上写了句:岂知鹤发老年叟,犹写蝇头细字书。这是放翁的一句诗,我改了两个字,一个是衰,我觉得他还远不到衰年之时;一个是读字,因为晚年他不仅坚持读,更坚持写。

  《阿赫玛托娃诗文抄》是他写作的最后一本书,于他意义非同寻常。他不止一次说过:我翻译阿赫玛托娃,是为了向她道歉,为自己赎罪,我亏欠她的太多。1976年,他在北京图书馆里看到俄文版阿赫玛托娃的诗集,内心极大震撼。自己以前没有看过她的一句诗,却也跟着批判她的人,他的良心受到极大的自我谴责。从那时候起,他开始翻译阿赫玛托娃的诗,就是想在有生之年完成对她的道歉,为自己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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