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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兰英:我不能骗你,骗你就是害你(图)
//www.workercn.cn2017-04-19来源: 北京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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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中国音乐学院年轻学子,88岁歌唱家说了些什么?

郭兰英:我不能骗你,骗你就是害你

  4月初,88岁的郭兰英应邀从广州来到北京授课,在健翔桥外的中国音乐学院,她和学生一见面,就问:“你们学过戏曲没有?”当她知道这些年轻学子几乎都没有戏曲功底的时候,非常着急,也非常遗憾。“民族歌剧演员要有戏曲功底。你们和领导商量商量,能不能开这样的课?”

  在此后的课堂上,郭兰英不断地强调:“我不管谁是你的老师,到我这里来得听我的……咱是中国人呐,中国人怎么就说不好中国话?我也学过意大利、俄罗斯的唱法,我唱得再好,但是跟人家比,我就知道自己差得多。同样,外国人唱中国歌再好,也没有你唱得好。孩子们,我们是中国人,还是回来吧,把中国歌唱好了吧!”

  郭兰英的话,赢得了孩子们的掌声。经常是教室不大,挤满了人,一个歌唱了无数遍。

  “打戏打戏,非打不记……”

  “打娃娃”是一个固定称谓,旧时代指对小孩子进行晋剧启蒙教育的过程。所以,学戏就得挨打,学戏就叫“打戏”。小时候经历的“打戏”给郭兰英以深刻印象,如今上课时她经常提起:“做演员,脸皮一定要厚,脸皮薄就不要做这行儿了。我小时候,要是紧张,就是怕唱不好,老师揍你。一个跟头没有折过去,老师的鞭子啪啪啪地打在身上。很多学戏的孩子吓得尿裤子,我也尿过,打得实在太狠了。但是怎么办?你敢哭?屁股蛋疼得,但还得再来……”

  郭兰英出生在晋剧核心区域内的山西省平遥县香乐村。笔者2017年春天来到这里,当地文化工作者告诉笔者,香乐村有“五县居中”之美誉。这五县是平遥、介休、孝义、汾阳、文水,县县都是晋剧迷最多的地方。香乐是平遥县最西面的村庄,出了村向西就是汾阳县。香乐村距离西面的吕梁山和东面的太行山,是等距离。所以,站在这里面向南唱“左手一指太行山,右手一指是吕梁”再恰当不过。

  郭兰英的父亲叫郭英杰,母亲叫刘福荣。郭兰英在家里十个孩子中排行第五,是仅有的两个女儿中的老大。父母为她取名郭心爱。

  在心爱的童年时代,同村的郭羊成从陕西“打娃娃”回到村里。因为羊成对戏班子各个行当都精通,尤其擅长扮演老旦,所以邻近百姓送他“郭老旦”称号。郭羊成出生于1907年,比郭心爱大23岁。当郭心爱5岁起跟郭羊成学戏的时候,郭羊成28岁了。

  据说,郭羊成的第一代晋剧徒弟是1926年出生属虎的赵桂兰和1929年出生属蛇的郭心爱。赵桂兰后来做了郭羊成的妻子。郭心爱则到了太原,跟上了因教女儿郭凤英唱戏被驱逐出村的榆次郭家堡人郭变小和他的妻子桑氏。

  桑氏为郭心爱改名郭兰英。

  桑氏喜欢戏曲,但自己不唱戏。她严苛的旧班主式“打”的做法,在郭兰英心中留下很深的印记。课堂上,郭兰英脱口而出的多是早年戏班子里的“顺口溜”:“打戏打戏,非打不记。一天一顿,欢喜不尽;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咬字吐词,每个字都要‘啃’住喽!”

  “不要只顾声音,不顾吐词咬字。”郭兰英在课堂上反复强调:“音乐学院的老师是注意你的声音、位置,而我不仅注意你的声音、位置,更主要的是:吐词咬字、人物感情、角色思想……”说到这里,郭兰英停了一下,加重语气后非常结实地一字一顿吐出两个字:“灵——魂!”

  郭兰英狠狠地说:“你们现在没有灵魂!”她觉得说重了,就换了一种口气,换了一个情绪,有点舒缓现场气氛的意思,恳切地说:“不过,我说的是严重了一点。但我听到的,你们光有大白声,一让有点字眼,把字说清楚,你们就不行了。这对得起谁啊?”郭兰英又有点激动,回到“灵魂”的语境中,她强调:“中国人必须把中国字吐清楚!”

  前来上课的学生多数选择了郭兰英的经典名段:少女喜悦情绪的,选歌剧《小二黑结婚》中小芹的唱段《清凌凌的水来蓝格莹莹的天》;受凌辱而生愤怒情绪的,选歌剧《白毛女》中喜儿的唱段《恨似高山仇似海》;革命人昂扬情绪的,选歌剧《刘胡兰》中刘胡兰的唱段《一道道水来一道道山》。

  “清凌凌的水来……”这些学生20来岁,都已唱了好些年,但一张嘴,郭兰英就叫停。她把右手举到自己身体的左上侧方向,再甩下来,很有点不满意。有时候甚至是情绪激动地喊出:“停!”孩子们的声音停了,郭兰英目光炯炯,诚恳万分地说:“你们的声音传到我耳朵里,是‘淅沥沥’而不是‘清凌凌’。为什么没有出字前都要张开嘴?你不应该让观众看见在换气的口型。‘清’的字头一定要弹出去,‘来’字不要把嘴张那么大,不好看。就这一句,我觉得你们起码要练习一个星期。你们不注意吐词咬字,只注意声音,所以你们的嘴自然而然地就张开了,不张开好像那个字就出不来了。但实际上,你们光有声音,忽略了字。”

  郭兰英说:“咱们民族歌唱的特色就是吐词、咬字,其中的唱有很多讲究。唇齿舌牙喉,字头字腹字尾,你们都不去弄懂,那怎么行?不论唱什么,都是一个位置,交待不清楚,那就不行。一首歌稀里糊涂算是唱下来了,说得好听一点,观众听懂一半;说得不好听点,观众只听到了声音。歌剧,只有你们交待清楚了,观众才能够感动。”

  《清凌凌的水来蓝格莹莹的天》中有一句:“背着我的娘啊,来洗衣裳。”这个“背”字本身有两个声调,不少学生在唱段中唱成了“阴平”。可是,如果是“阴平”调的“背”,其意义就是“人用自己的脊背驮东西,引申为负担”。观众便可以理解成太行山村少女小芹到河边洗衣裳的时候,后背上还趴着个自己的母亲三仙姑。

  实际上,歌词的本意恰恰相反。郭兰英唱的是去声,意思是表达“躲避”、“避开”、“不使知道”这层含义。“不解决腔词关系,怎么可以让观众明白呢?每个字都要‘啃’住喽!”郭兰英在课堂上无数次地重复,“咱们祖国的语言表达意思非常丰富,每一个字都不能错。在舞台上,你必须做到声音、位置、气息、吐词、咬字,完全而统一地将所要表达的内容送到观众耳朵里……”

  另一节课上,还是老问题。郭兰英语重心长地说:“字要一个一个唱出来,每一个字都不要夸张,要像玻璃球一样送到观众的耳朵里,清清楚楚。作曲家创作的时候太辛苦,不是每个装饰音都写上去,你作为演唱者,要琢磨中国的语言。咱们祖宗留下来的语言美啊!每个字你要把它唱圆了,送到观众耳朵里,让观众听了非常舒服,非常自然。”

  这个要求不高,但是今天歌坛能够做到的有几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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