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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锡庆:他写出了境界 也活出了境界(图)
//www.workercn.cn2017-03-23来源: 北京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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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许多根基性的影响来自于锡庆先生

  我在北师大硕博凡六年,受到诸多老师的教诲与影响。现在仔细回想起来,许多根基性的影响是来自于锡庆先生。

  硕士期间,我几乎每两个星期就要到先生家里去拜访一次,每次的印象都是:门铃响了,门内一声咳嗽,老式的防盗门哗地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接着看到的便是一张菩萨一样慈祥的面孔,笑容温和宽厚。进到屋子里面就还是那间熟悉的小客厅,熟悉的小八仙桌,还是彼此坐在原来的地方,然而聊的内容却已经是不拘了,古往今来,上下四方,或师徒问答,或传道解惑,不一而足,然而影响却是潜移默化的。“学术研究,中人以上即可,只要勤奋,专注一个问题,三五年必有所成。”“惟多读书,手不释卷,思想时刻运转,于读书致新中获得灵感,创造新的思想,而切忌急于出成果。”“写文章要做减法,宁短勿长,文章成后,要反复阅读与修改,每批阅一遍要减去不必要的字句,做到最简洁。”这些只是无数次谈话中的一些点滴,然而于我,却是终身受用的良方。

  先生新时期以来,先是以“写作学”而闻名,后来顺理成章地转到“文章”痕迹最强的散文领域,成为独树一帜的散文批评家。先生为学,敏于观察,有着极高的鉴赏力。在我的阅读印象中,先生为文的精神是五四的,有着强烈的主体关怀,独钟于性灵的书写,然而在运笔上,先生却略过五四的翻译文体,直承中国古典“文章”的笔法,这一点,只要稍微读过先生的文章就知道。他的成文断句对过长的欧化文体是断然拒绝的,其行文之中,往往短句居多,尽管用的是地道的白话,却也能写出古典文章整散结合的韵味。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拿先生的文章与同时代任何一个人的文章摆在一起,就能一目了然地看到:普通的行文显现在页面上的直观是漆黑一片,多用奇长的欧化句式,而先生的文章在页面上则呈现出大面积的留白与标点,这正是多用短句的结果。在这样一种直观的显现中,我发现先生骨子里面的韵味是“古典”的,然而又不失五四现代的传统。仅此一点而言,我觉得锡庆先生在我们这样一个时代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存在。

  1999年,先生的挂名弟子皆已出师门,因频繁地接触,加之历史的原因,先生实已视我为己出。印象极深的是硕士论文答辩的一幕,答辩前,先生将我的论文仔细批阅了数遍,给予赞赏与肯定,答辩会也在预料的叫好中进行,不过蔡瑜嘉老师在赞美之余提出了一个小小的不足,即我的论文从头到尾“辩证法”的“辩”字皆错写成了“辨”。蔡老师提到这个问题时,我注意到锡庆先生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这个细节令我终生难忘。

  这样的熟络,有从师生变成亲人的感受

  2001年,先生南下组建珠海分校文学院,临行前,他希望我能够考他的博士。然而暑期回京后,他告诉我,因退休,他不再有招收博士生的资格。命运真是阴错阳差,我最终还是没有做成先生的挂名弟子。

  2002年9月,我转到刘勇教授门下攻读现代文学博士。这期间,锡庆先生大部分时间都在珠海,接触比以前少了许多。然而,他还总挂记着我的学业。这一年他在其组稿的一家学报上刊发了我人生中的第一篇学术论文。更为重要的是,2005年正是在他的引荐下,我才得以在现任的大学谋一份教职。先生之于我的恩情大矣!

  同先生更为频繁地往来是在他70大寿以后,那时先生已经从珠海教职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同师母安享晚年,二老开始过起了“候鸟式”的生活——半年珠海半年北京。

  因为9月要回珠海,2007年先生的70大寿便安排在8月下旬的一个下午,地点在师大附近的一个酒店,来了许多人,都是先生的弟子,作家斯妤也在座。又恰逢自选集出版,先生坐在众人中间,带着生日的王冠给弟子们一一签字送书。那是我见到先生最容光焕发的一刻,至今记忆尤深。

  此后十年,每次二老回京,弟子们都要聚上几次,而几乎每一次我的任务都是开车接送二老。这样的熟络下来,竟然有从师生变成亲人的感受,而二老益是对我有了许多的亲近,见面谈论的话题则多由学术转变为生活。

  先生走了,我梦到了他

  先生生性内向,尽管讲学时神采飞扬,但私下跟弟子们聚在一起时,大多数时候只是静听大家的发言,偶尔才插上两句。到了先生辞世的前两年,弟子们聚会时发觉他言语越来越少了,都深感忧虑。2014年后,二老北归,经常会到燕郊的房子里小住,我因住在通州,近便的缘故,时常会去看望二老。燕郊离城较远,弟子们也就聚得少了。2016年,也就是先生去世的前半年,弟子们不知何故,竟都没有聚上一次,到了今年1月15日先生去世的噩耗传来时,大家都深以为憾。

  然而,我还有一丁点的“欣慰”。2015年10月12日,我请先生到中国传媒大学附属中学做了一次关于“作文”的讲座。现在想起来,这大约是先生几十年执教生涯中的最后一讲吧!

  去年因为忙于各种会议,我迟至10月20日才到燕郊见到二老。先生平素爱吃辣,喜欢吃那种变态的辣,因此,每次聚会弟子们都尽量找京城最辣的餐厅。那一次我见到二老后,就跟燕郊的朋友打听最辣的餐厅,然后就去了一个四川饭馆,想来那是我最后一次跟先生在一起用餐。吃完饭后,我问先生,辣不辣,先生说不辣。起身的时候,先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所花的时间足足有一分钟……

  送回小区后,我上楼陪二老坐了一会,先生很开心,说了许多的话,并且还请师母给我们拍了一组合影存念,没想到这竟成永别。

  两个多月后,先生在珠海溘然长逝。

  2017年1月17日,我飞往广州,准备赶往珠海去悼唁先生。18日凌晨在广州,我梦到了先生:(场景一)先生要走了,他躺在床上,说脚冷,我给他盖好被子;(场景二)听说有一位学界的朋友发来了唁电,毛笔写的,竖排,很漂亮,先生就要我在手机里打开给他看,可是怎么也打不开;(场景三)时间紧迫,电话铃声响起,先生接电话,这个时候他是站着的,高大的身影……我猛然意识到,这是他最后的时刻,一定要记录下来,我赶紧看时间:10:08,梦结束了。

  巧合的是,1月19日,先生的追悼会正式开始的时间恰好是10:08。

  更巧合的是,先生北师大住宅的门牌号也是1008。

  (本版插图刘巨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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