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图/山鸿跃

　　五月的豫东大地，金灿灿的麦浪翻滚，人们腾仓以待，迎接又一个丰收季。

　　在沈丘县付井镇，相隔不远的王楼村、陈观村，悲痛欲绝的两家人，人去屋空。人们在呼唤着两个年轻的孩子：胡浩强、陈庚。

　　5月14日深夜，胡浩强、陈庚，一个20岁，一个18岁，正值青春年华的他们，毫不犹豫地飞身一跃，从河中救起轻生女，自己却再也没上来，生命定格在浙江省平湖市那天的23时47分。

　　年轻，就得闯一闯

　　“你看，这就是俺儿子陈庚，现在长高了，也胖了，一米八的个儿。”5月24日，陈殿乾、赵凤丽夫妇拿着陈庚的中学毕业照，轻轻地摩挲着，尽管极力控制着悲伤，眼泪还是一滴一滴掉在照片上。

　　去年正月十六，他们不会忘记这一天。这天，他们的宝贝儿子陈庚第一次出远门，跟随打工大军外出闯世界。“妈，我是出去挣钱，等有了钱咱也买一辆小车，拉着你和爸出去转转，想去哪儿去哪儿。”陈庚临别时的话总在赵凤丽脑子里盘旋。

　　孩子大了，早晚得飞，总有离开父母的那一天，到外面闯闯也好，妈妈的心慢慢地放下了。

　　“妈，这钱你存着，说不定咱家到时候能用得着呢，我没钱再向你要。”去年底，陈庚打工回来，把自己长大后第一笔收入1万多元，全部交给了妈妈。

　　在陈庚的卧室里，我们看到他的遗物：一个电吹风、一块手表、一只行李箱，加上一些朴素的衣服。

　　“弟弟是个爱美的人，衣服不是名牌，但都干干净净。”姐姐陈娇娇说，弟弟高高的个儿，穿衣服讲究干净得体，很帅气。“俩孩子总不爱说自己是农民工，说自己是务工者。”胡浩强的父亲说。在两个小伙子看来，只要自己努力，不比别人差，不要人为给自个儿“贴标签”。

　　去年10月份，在北京读研究生的胡俊啸，接到弟弟胡浩强的电话，说他想开个网店，自己当“老板”，不能总打一辈子工。胡俊啸犹豫了好几天：弟弟有没有启动资金？有经商的经验吗？

　　“万事总有一个开始，不干咋能知道不行呢？我想试一试！”听到胡浩强自信的话，胡俊啸感到弟弟长大了，是个有想法的人，也是个敢想敢闯的人。

　　于是，胡俊啸支援了弟弟2000元，让他的网店如约开张。尽管因为各种原因，网店运营两个月关闭了，但是证明了胡浩强是一个敢于“吃螃蟹”的人。

　　撑起家中一片天

　　“两个活蹦乱跳的大小伙子，咋说没就没了呢。”四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擦着眼泪念叨着。这几天，胡浩强、陈庚的爷爷奶奶，一直沉浸在悲痛中。

　　去年麦收前，胡浩强、陈庚一起回来，他们商量好买了一大堆浙江的土特产，分别孝敬给自己的爷爷奶奶，还给了几百块零花钱，可把老人们乐坏了。“孙儿长大了，懂事了，问这问那，说话可暖心了。”老人见人就夸。

　　“等过几年，娶个漂亮的媳妇，给你生几个孙子，你和俺爸就在家哄孩子玩吧。”过年的时候，当着全家人的面，胡浩强笑嘻嘻地畅想他的美好生活。尽管家里盖新房，胡浩强添上的钱不多，但毕竟孩子能慢慢撑家了，胡浩强的父亲心里很高兴。

　　胡浩强早早地外出打工了，说是父亲一个人挣钱，家里经济困难，就让成绩比较好的哥哥胡俊啸读书。他们兄弟两个约定：“一个读书光宗耀祖，一个在家孝敬父母。不管干啥，都能幸福。”

　　去年7月份，已经确定去北京读研究生的胡俊啸，正在平顶山一家企业实习，接到胡浩强的电话，说给他买了一部新手机。“你马上就到大城市了，新手机的功能好，给同学传个资料啥的，好用。”琢磨着胡俊啸可能拒绝，胡浩强这样给哥哥说。在弟弟的软磨硬缠下，胡俊啸最终接受了弟弟的这片心意。

　　如今，兄弟俩阴阳两隔。整理着胡浩强的衣物，胡俊啸抽泣道：“弟弟，你好好地休息吧，你放心，爸妈交给我，我会好好地孝敬他们的。”

　　有责任敢担当的新一代

　　傍晚，浙江省平湖市林埭镇，胡浩强、陈庚生前所在的服装厂，到了下班时间，王乐乐忙完手里的活儿，表情严峻。往常这个时候，他和胡浩强、陈庚三个好朋友总是有说有笑，一起吃饭、聊天。

　　“他们俩走了，心里感到空落落的，很想他们。”王乐乐和胡浩强一个宿舍，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床位，平时活泼开朗的王乐乐，坐在床上发呆。

　　在厂里，胡浩强、陈庚都是勤快人。他们所在的班组在二楼，每天早早的，他们就去一楼开水房提水，把所有的开水壶加得满满的，同事们喝开水都不用操心。如今，再也看不到这两个阳光帅气的小伙儿跑前跑后的身影了。

　　“大家都很喜欢他俩，干起活来从不偷懒，别人没想到的，他们已经做了。”说起两人，车间组长刘磊惋惜不已。

　　怀念他们的，还有他们上学时的老师。

　　“上学时，班里有啥事，陈庚都很负责任。”李参军是陈庚中学时的班主任。在他的印象里，陈庚话不多，做事却有恒心。学校选拔升旗手，陈庚主动报名参加，大热的天，训练时一板一眼，当了一年的升旗手，是班里的骄傲。

　　王应平是胡浩强一年级时的班主任。一件事让他记忆犹深，当时，班里有一名特困学生，父亲突患精神病，母亲改嫁，每天吃饭都是难事。年仅6岁的胡浩强每天从家里拿一个馒头过来，“交到我手里，我再转给那个学生。”

　　“你们生了两个英雄的儿子，我们为他们骄傲。”5月17日，浙江省平湖市林埭镇派出所负责人，把当地公安机关“见义勇为”确认书，交给胡浩强、陈庚的母亲，深深地鞠了一躬。

　　家乡人民更是为自己的好儿女骄傲。沈丘县追授两人“沈丘好人”和“见义勇为好青年”称号，号召全县学习两人舍己为人的精神和助人为乐的高尚品格。连日来，各界干部群众纷纷以各种形式表达对英雄和英雄家属的敬意。

　　“孩子是为救人去的，咱没给家乡丢人！”面对前来看望慰问的人们，胡浩强、陈庚的父母经常重复着这句话。（记者赵春喜 本报通讯员迟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