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钻每起案件渐成“杂家”

　　走私而来的鲽鱼头、鲽鱼尾应当如何计税,濒危植物应当如何分类……这些事儿,看似和检察官的工作并无关联。事实上,这些专业知识背后关联着对法律行为的判断,王欢这些年练就了一身本领,检察官的工作逼着她成了“杂家”。

　　2014年五一前夕,海关缉私部门向检察院移交4起以低报货物真实价格的方式走私冻品的案件,五家公司有重大涉案嫌疑。

　　据海关部门初步估算,仅北京关区涉案金额就达7亿元,涉嫌偷逃税款1亿2千万元。4起案件全部被分配给王欢承办。

　　为了搞清楚涉案货物价值,王欢那几天里想的都是这些冻鱼。“这些鲽鱼头、鲽鱼尾是食用还是非食用,不同用途计税标准不同,导致涉案金额就不同。所以必须弄清楚。”王欢说。

　　对于计税的问题,海关部门已经给出了专业的判断。但王欢认为,审查这些专业的判断也是检察官的职责。“不能迷信这些判断,即便是专业机构出具的鉴定结论,也要对它进行审慎的核查。我要判断这种鉴定方法是否科学,也要判断这中间是否存在简单错误。”此案中,王欢就从案件成百上千页的货品、物品偷逃税款海关核定证明书等资料清单中发现两处海关计税错误。

　　徐长城是北京海关缉私局这起案件的侦查员。他说:“那年五一一接到王欢电话就有些紧张,怕案子又有啥问题。可是后来就踏实了,短短三天,王欢就缕清了各涉案人员的行为关系脉络,重新核定了走私税额。”

　　在同事柴建桢看来,王欢这起案子办得很是漂亮。“她用了各种办案技巧,最后形成了五十多页的结案报告和条理清晰的汇报提纲。”

　　平常从没炒过股的人,碰上公司卖壳上市的案子,硬要把自己变成行家。碰上电信诈骗的案子,还要变成技术达人,搞清楚跨国诈骗网络线路如何架构。王欢说:“涉及经济活动的案子,总要先把这个经济活动搞清楚,然后才能判断这个行为是否合法。”　

　　办理命案加倍“走心”

　　在侦查监督的岗位上,会碰到各种各样的案子。有一类案子,王欢办起来会特别慎重,那就是命案。“命案可能没有经济案件那么复杂,可能只涉及一个人一件事,可是办案的压力会更大。”王欢说。

　　碰上命案,王欢就容易“纠结”。一方面案情重大,另一方面侦查尚处于初级阶段,这对矛盾如何权衡?批准逮捕阶段对证据的要求必然要低于最终审判阶段,可如何把握好其中的尺度?“怕错捕了嫌疑人,平白限制了人家的自由；也怕不捕,放走了嫌疑人。我们要对死者负责,也要对嫌疑人负责。”

　　几年前,一名女子在家中遇害。警方根据该小区地下车库监控发现一名男子有重大作案嫌疑,而且在该男子身上找到了被害人的一些私人物品。然而该男子并未作有罪供述,称他与被害人是男女朋友关系。“案子当时证据不充分。”

　　案子到了王欢手里。“这个案子就办得特别纠结。嫌疑人确实有重大嫌疑,但是没有直接证据,口供又缺失,到底捕不捕啊,心里特着急。”

　　最后,王欢做出了附条件逮捕的决定,并给办案民警列出了继续侦查的重点方向,给出了书面的补充侦查提纲。“只能抠细节,找背景,再去查。要最大可能排除其他人犯案的可能。”

　　王欢多次与公安机关办案民警面谈沟通,一起“头脑风暴”,引导公安机关找到许多间接证据,排除了他人犯案的可能。最后,这起案件在零口供的情况下,检察机关仍然向法院提供了完整的证据链,嫌疑人被定罪。

　　就像这起案件一样,在案件办成铁案的背后,总有检察官和办案民警的通力配合。王欢告诉记者,其实检方引导侦查已经逐渐成为共识,她也越来越能获得办案民警的认可。“有时民警办案子遇到什么情况,或者查到什么新证据,都会给我打电话。”这种默契的关系离不开他们对王欢个人的敬佩与肯定。

　　王欢说,很多年前她来北京读书的时候,看着这个城市总有种陌生感,如今她觉得自己成了这个城市的守护者,万家灯火就是她努力的动力。不让一个无辜的人被错误追究,同时不放过一个犯罪的人；让犯罪的人接受惩罚,让被害人感受公平正义。这就是王欢十多年检察官生涯的职业坚持。　（钟馨 黄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