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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振香:“唤醒”妇好的女考古学家(图)
//www.workercn.cn2016-03-10来源: 河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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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长达40年的守望

  “一位沉睡3000多年的女将军,被一位同属女性的考古学者‘带回人间’,这是多么奇妙的缘分啊。”特意利用三八节下午的半天假期到首博参观的保定文博爱好者曹女士在展厅中感叹。当得知上午曾专程到场参加首展的郑振香是一位河北老乡时,曹女士越发为未能与大师谋面而感到遗憾。

  “我的家乡在河北东光。”1928年10月,中国商朝晚期都城遗址殷墟在河南安阳被科学发掘,从此,中国考古掀开了新的篇章。整整一年之后的1929年10月,在安阳东北300多公里的东光,郑振香出生在一个典型的民间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曾就读于著名的天津南开中学,毕业后回到东光工作。

  “我有三个哥哥一个妹妹,兄妹五个都上过学,在那个年代,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抗战爆发后,东光沦陷,三个哥哥因为拒绝接受日本人的奴化教育,先后选择了辍学。父亲和兄长们的学问品行,对我的影响很大。”郑振香说,家庭的影响和战争的磨砺,让自己从小就有一股不同于一般女孩子的勇敢和坚定。

  抗战胜利后,郑振香考上了天津第一师范,并于1950年考入北京大学博物馆专修科深造。

  “受家庭环境影响,我喜欢历史,其实当年我本来是想报考历史系的。但历史系是北大的顶尖学科,特别难考,我自己也没十足把握,所以退而求其次,选择了难度相对较低、在当时属于新兴专业的博物馆专业。”追忆起那段青葱岁月,耄耋之年的郑振香笑着告诉记者。

  然而,1952年院系调整,北大博物馆专修科被取消,合并到了历史系。郑振香当年无心插柳的一个选择,反而帮她实现了当初的愿望。“我当时特别开心,记得历史系主任郑天挺先生第一次和我们见面的时候,就表示我们既可以学历史专业,也可以选择学考古专业。”

  令很多人没有想到的是,郑振香却放弃了最初梦想的历史专业,选择了当时极少有女性涉足的专业——考古。

  “此前在博物馆专修科的时候,我多次参观过故宫博物院,对青铜器、玉器、漆器等各类文物很有兴趣。大一时,我还认识了历史系一位叫王承诏的同学,是他最早向我介绍了甲骨文的有关知识,还选了一些甲骨片子让我看。从那时起,我对甲骨文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郑振香说,当时,曾有人问她:“你一个姑娘家学考古,独自一人看到那些骨头不害怕吗?”泼辣的她回答说:“不怕,在我看来,这些骨头就跟陶罐一样,没什么。”

  1954年,25岁的郑振香本科毕业,留校担任助教工作,并于次年开始攻读北大考古专业研究生。对甲骨文的浓厚兴趣,使她选择了以商周考古为毕生的研究方向。

  1959年,而立之年的郑振香研究生毕业,在那个年代,这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人谈婚谈嫁的年龄。这个时候,本来可以留校任教的郑振香想起了自己的老师、以主持发掘山顶洞人化石而闻名天下的史前史专家裴文中教授说过的话:“20岁到40岁是一个考古工作者下田野的黄金时期。”

  “学考古就是要做好吃苦和牺牲优越生活条件的准备,必须系统地做田野工作。考古人不下田野,好比唱戏的不上舞台,不可能做出成绩。我作为一个考古工作者,下田野的起点已经比一般人整整推迟了10年,再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郑振香毅然选择了去中国科学院(今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工作,当年便去了洛阳考古队任队长,并于1962年到考古研究所安阳考古队任副队长。从此,经历了人生和社会的各种风雨,经历了退休、返聘,直到2002年老伴儿生病、行动不便,这位倔强的河北女性才离开了考古一线。

  算下来,她在安阳整整待了40年。

  40年的坚守,郑振香的发掘成果当然远远不止一个妇好墓。1989年临近退休之际,郑振香带领的团队,还在安阳小屯村东发现一处大型建筑群,经证实为商王武丁为其父小乙所建的宗庙基址,后来被评为“七五”期间全国十大考古发现之一。而她考古事业的最大成就——妇好墓的成功发掘——则恰恰出现在自己从事田野考古的第二个十年里。“那是郑老师自己硬追回来的黄金期。”唐际根说。

  “首博这次妇好墓特展,以《王后·母亲·女将》为题,概括了显赫一生的妇好在她的时代所扮演的三个角色:‘一国之后’是她的社会角色;‘母亲’是她的家庭角色;‘巾帼英雄’是她的历史角色。作为现代女性,郑振香先生在40多年的田野考古生涯中,面对众多个人角色的转换,也一定要克服很多困难吧。”曹女士在首博特展现场猜想。

  1968年,郑振香在安阳考古一线收获了自己的爱情:与同队的考古工作者陈志达喜结连理。

  后来,妇好墓的发现,陈志达也参与其中。随葬品丰厚的妇好墓,经常被视为商王武丁与妇好之间爱情的象征。从某种意义上说,它同样是郑振香与陈志达这对考古学伉俪的爱情见证。

  但40多年里,虽家安在北京,郑振香夫妇每年都要有七个月左右的时间在外工作。“对考古工作来说,春天是一年中最好的挖掘季节。每年,我们从3月中旬开始就要准备下田野了,直到6月农民要收麦子,才会收工。等20天后,农民收好麦子,又能帮助考古队挖掘古墓了,我们再下去。”郑振香说,自己当时一年最多回北京两次。“每年元旦都是在安阳过,春节才在北京过。”

  长期艰苦的野外工作,注定让郑振香无法像其他母亲一样,经常守护在自己孩子的身边。女儿出生后,为了照顾女儿,郑振香和陈志达一度只好轮流出差,一人在北京、一人在安阳。

  “当时,每当我要返回安阳时,女儿总是特别依依不舍。她七八岁时,有一次知道我回安阳,竟把火车票给藏起来了。直到我谎称要去退票,她才把票还给了我。那天晚上一直到半夜11点,我才把她哄睡,赶紧穿上衣服,提着行李直奔火车站……”郑振香说,第二天女儿醒了之后,发现妈妈不见了,又大哭了一场。

  说到这里,老人一直干脆果断的语气里,终于透出了一丝柔软。

  “可这是没办法的事,考古工作就是这样,永远没有尽头。人必须无私才能无畏,顾虑太多很难做成事——这也是一种人生观吧,有时候自己必须有所牺牲。就像抗战时期咱们燕赵大地出了多少女英雄,她们恐怕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只是觉得应该挺身而出,要有所担当。战争时期有的人在保卫国家中作出贡献,和平时期有的人成为学者,其实都是一样的。”在郑振香看来,古今女性总有一些共同的东西,只是时代不同,表现不同罢了。

  与常人想象的不同,虽然当年曾对妇好墓文物进行了大量的后续整理、保护、比对、研究等工作,虽然2002年返回北京后,年事已高的郑振香也仍在进行部分考古相关工作,但直到今年3月8日首博妇好墓文物特展开展之前,对当年曾倾注过大量心血的妇好墓文物,她本人也已经久未谋面了。

  “毕竟,妇好墓只是殷墟考古的一部分,持续了80多年的殷墟考古,还是有大量的工作要做。而我们考古工作者也不像收藏家或者古董商,一个东西挖出来之后,做完挖掘报告和相关研究,就得交给其他的收藏机构保管了。”郑振香说。

  “好多东西我也很多年没看过了,特别想念它们。”说起这些文物,郑振香的语气里又透出一种母亲般的柔情。

  “可惜如今我岁数大了、精力不行了,首展当天参观者又太多,没有条件在展览中多做流连。改天,找个人少的时间,我一定专门去博物馆好好看看它们!”(记者 王思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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