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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京报:上世纪90年代很多和你同批的行为艺术家,创作都转向别的领域了。而且行为艺术在中国所能获得的资源非常有限,你为什么可以坚持这么多年?
何云昌:生活嘛,你还得面对它,该交房租还是得交,该给娃交学费还得交。“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嘛,不过每次青黄不接的时候就会出现贵人关照我一下。做行为确实资源窄一些,这两年好一点,主流社会大众的认知和宽容度大了一些。但是我想重要的是,选择你最喜欢和最有兴趣的事情,而不是最有利可图的事情。生活能过得下去就行,反正钱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好多人开玩笑跟我说,我了个去,你做这么多年还是这德行。我说咋的啦,就这样呗。说“坚持”听起来有点轴,当时条件差,我想方设法实施了我想做的作品,那可以视为一种坚持,后来也不完全是坚持。人对有些东西会有瘾,它本身会诱惑你。行为艺术的表达形式对我很有吸引力,它宽广的可能性和不确定性,都诱惑着我,也不断有新的人投入这个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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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京报:一些作品是有危险性的,展览也展出了你写的责任自负的“声明”。写的时候你一般在想什么?
何云昌:我想得到可能会面对的不测,也能意识到我做这个事意味着什么,想表述什么。我可以为我的喜好牺牲自己,但旁人没必要为我牺牲。所以如果双方都觉得可能有不测的话,我就给写个声明,出任何事都跟别人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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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京报:伴随作品发生过什么样的极端体验?有没有在一些时候让你感到失控?
何云昌:人是脆弱的,但人身体的潜能也是强大的。当你把潜能发挥到极致后,比如我做的一些作品,几次都有很清晰的幻觉。一个我飘到空中,从上面俯瞰我自己,还有听不见或看不见,都出现过。我每次做作品都有一种未知的恐惧,我尽量设想到最大程度,有一种自以为的保险性,但都是预估,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有人问我,你做作品的底线是什么,我说弄个半死就可以了。但我觉得我不是做极限作品的人,我都尽量请医疗专业人员来协助,这就是对你自己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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