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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张大千已经享誉中国画坛,有“南张北溥”之称。他的画风清新俊逸,备受人们喜爱。可一般的画店老板求他作画却十分困难。
荣宝斋的老板名叫王仁山,想求一幅张大千的画,却苦于没有门路。他开始研究张大千的吃穿住行,研究他的喜好,相信总会有用上的一天。
有一次,王仁山到上海分店办事,偶然机会认识了张大千,就邀请张大千到店里叙谈,这一谈两人十分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但毕竟是刚刚认识,王仁山想求画却不好意思张口。灵机一动,王仁山邀请张大千去北京一游。他说:“先生若赏脸,我请先生一起到北京,不光包先生的机票,还要请先生吃谭家菜,喝周家酒。”张大千是个美食家,不但自己做得一手好菜,更是许多名菜馆的座上客。他当然知道俗语“谭家菜,周家酒,吃了喝了还不想走”,有美食相诱,张大千想拒绝都难,他爽快地答应下来。
数日后,张大千和王仁山一起乘飞机到了北京。王仁山没有食言,立即在谭家菜馆订了菜,还带上周家的酒,请张大千品尝。这一请,就连请了十来天。吃吃喝喝之间,张大千非常高兴,他为王仁山的盛情所感动。席间宾主相谈甚欢,无拘无束,喝到高兴处,张大千不拘小节,还把鞋脱了。
谭家菜在北京是有名的饭店,是官宦、名流和富人经常光顾的地方,室内布置十分讲究,墙上挂满了名人字画,其中就有一幅张大千的荷花。王仁山见物生智,就主动把话题引到荷花上来。他说:“张先生这荷花画得多好,让人见了就不愿意走。我们荣宝斋有许多名人字画,其中荷花也不少。但依我看,还是张先生画得最好,只有张先生把‘风吹荷花十八变’的种种妙趣表达得淋漓尽致。”张大千是个聪明人,马上听出了王仁山的弦外之音,他爽快地说:“王老板过奖了。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我为贵宝号画些荷花?”“如先生方便,那再好不过了。”王仁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墨,张大千一挥而就,给王仁山画了一幅荷花图。
此后,王仁山和张大千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在北京,张大千的画都由荣宝斋装裱,荣宝斋还专门精心为他研制朱砂、石青、石绿等绘画颜料。不管是经理还是伙计,只要向张大千说要什么样的画,张大千二话不说,很快就满足要求。
琉璃厂文化街和南新华街,每年正月有厂甸集市,是北京最热闹的地方之一,所有的画店都拿出最好的画挂在橱窗上,行话叫做“窗档”,以显示自己的实力。有一年春节,张大千一气为荣宝斋画了15幅“窗档”,令同行羡慕不已,自叹不可企及。
前有李白因桃花儿与汪伦结缘,后有张大千因美食为荣宝斋留画,这些文人雅事被世人传为美谈。投之以真诚,报之以慷慨,在与人交往中,这条真理自古至今皆然。(王新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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