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重装捆绑到凌晨2点多才结束,几个小时后就要装机空投。最后检查耗材使用数量,细心的蔡条阳发现少使用了一根20公斤棉绳,他拒绝签下自己的名字。
“必须重来!”在重装空投场,蔡条阳向来说一不二。大家一步步倒推检查,最终发现,在主伞封包时的确少用了一根棉绳,将隐患排除在装机前。
“人才是事业之本,谁拥有了一流的人才,谁就能在竞争中占优势。”这样的话从李振波口中说出来,再正常不过。
金色的晨光洒在白雪皑皑的山顶上,映照出巍巍昆仑的雄伟壮丽。机舱一角的丁晓楠陷入沉思,往事历历在目。
那年由于所在单位没有编制,不少战友劝丁晓楠做好脱军装的准备。“李高工从没为自己的事找过领导,却为我选取三级军士长的事破了‘先例’。”丁晓楠说。
李振波的这一举动,为空降兵部队留住了一匹“千里马”。
要保证空投装备水平着陆,就要把装备的重心和货台的重心调到一个点上。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难。由于以前没有统一的标准,只能用滚木一点点移动装备的方法调整,不仅麻烦还特别费时间。
怎么办?丁晓楠想到了给货物配重。为了能够形成标准,他和研究人员不断试验,最终发现,“配重一定重量,刻度将移动一厘米”的规律。后来这个方法在实际操作中被推广运用,并编入了训练教材。
最缺的还是时间
一年又一年,弹指一挥40年。人总是要变老的,这是谁也无法回避的自然法则。
“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横戈马上行。”有位领导曾引用戚继光的诗句来评价李振波。从当年的李处长、李所长,到如今的李高工,还有两年就要退休的李振波依然忙碌。
从组织新兵伞训到骨干人才培养,从指导空降空投训练到参与新装备试验,他的工作计划已排到今年8月。
李振波说,自己现在最缺的还是时间。
“李高工把全部心血都倾注到了空降空投事业中。”在空降兵某部政委张一鸣眼中,李振波就是这样一个人:“变化的是追求,不变的是热度”。
重装空投水平是衡量空降兵综合作战能力的重要标志。对空投空降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重装空投的巨大风险:“那些吊装备的降落伞,铺开有好几百平方米,稍不注意,能把飞机都拽下去,机毁人亡。”
“我第一次看到李高工流泪了。”二级军士长张道清回想起一次参加中外联合军演的经历,感慨万分。
联合军演,是合作交流的机会,也是同台竞技的舞台。此次演习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与外方空降兵在同一场地、同一高度,完成三台战车连投的任务。
连投试验训练开始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接连发生……
此时,离演习只剩两个月了。担任重装空投总指挥的李振波,决心要啃下这块硬骨头。
攻关之路没有捷径。那段日子里,他没有节假日,没有午休时间,一遍遍回看试验录像,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小环节。
“大家见面时很少谈困难,一门心思琢磨着怎么成功。”忆及往事,李振波只是淡然一笑。
失败了,再来!
这种方法不行,试另一种!大型装备的装载、投放、脱离、缓冲等技术问题被他们一一化解。
正式演习那天,牵引伞出舱,第一台战车在伞的牵引下缓缓离机,紧接着第二台、第三台战车紧随其后……目睹张开的伞花带着战车稳稳落在目标区域,李振波眼眶湿润了。
在李振波身上,像这样孜孜以求攻坚克难的事还有很多。
主伞脱离锁是重装安全着陆的关键一环。李振波带领科研人员设计了新型脱离锁,可拿着图纸找到厂家时,却因批量生产少、技术标准高吃了“闭门羹”。一遍遍解释、一次次说明,厂家最终被他的执着感动,决定特事特办。
一次,演习地域是气象条件复杂的丘陵地带,还有水塘和壕沟,为保证将战车准确空投到最平坦、最安全的位置,李振波多次到实地勘查,调来空降场3年的气象资料,综合气象、位置和航线等数据反复计算,选出了最佳投放点……
付出总有回报,默默坚守终于迎来梦想花开——
那天,西北某地,碧空如洗。5000米高空,大型运输机呼啸而至,紧接着伞兵战车、火箭炮、迫击炮等重型装备连续空投,一簇簇洁白的伞花在天空绽放。
那天,老伞兵李振波又一次见证了中国空降兵战斗力建设迈上新台阶。他站在地面仰望大型运输机飞过的航迹,航迹的远端,一朵朵吊挂着重型装备的伞花铺满蓝天,犹如一个个写在长空的“惊叹号”。
年轻时,李振波曾当过空降引导队队员、队长,空降引导队是大规模跳伞的先遣队,这个岗位是伞兵血性冲锋的刀尖。
随着年龄增大,身体不适宜跳伞,李振波把主要精力投向了重装空投领域,这个领域依然是空降兵战斗力建设的前沿。(本报记者 张天南 蒋龙、刘治鑫、柴家涛、文巧江参与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