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消息就是最好消息
曾经想过抬着邹路遥照片的场景
邹路遥和战友们在原始森林里穿行,寻找突袭糯康犯罪集团营地的时机。风餐露宿,是他们的日常。为了避免引起糯康犯罪集团的注意,给邹路遥他们运送食物的车辆和人员能减则减。吃完携带的口粮后,邹路遥和战友们只能四处寻找野果、野菜充饥。
一个多月过去了,在距离原始森林数百公里的昆明,石琛绷不住了。由于邹路遥执行的任务保密程度高,石琛对丈夫时不时从生活中消失,早已习以为常。在那之前,丈夫最长的一次“失联”是二十天。但这次,“失联”天数大大超过了以往。
石琛每天像没事人一样去上班,但她根本没法安心工作。她把手机放到手边一秒之内就可以拿到的地方,出去就紧紧攥在手里,但是,她始终没有等来丈夫的消息。
石琛想过找同事聊聊,但考虑到事情扩散,带来的影响可能会越来越大,她选择了放弃。
石琛:每天晚上想的最多的问题,就是他是不是还活着。想完这个问题,下一个想法是应该还活着,因为没有消息。没有消息应该是最好的消息。如果说出问题了,组织应该会通知我。
记者:所以这个手机对你来说,既希望它响又不希望它响。
石琛:我很怕他们部门的领导给我打电话。
此时,挂念邹路遥的,不仅石琛一个人。回到家,石琛要面对老人的询问,“邹路遥去哪儿了?”石琛强掩内心的焦虑和不安,告诉父母,“他出差了,挺好的”。
那段时间,只有把两岁的儿子哄睡之后,石琛才能袒露真实的自己。两个月的时候,她忍不住给丈夫打了个电话,结果是关机。丈夫究竟去了哪里?他是死是活?在漫长的黑夜,这些问题像黑洞一样吞噬着石琛。
记者:你敢想另外一面吗?
石琛:必须得想,其实有很多时候我甚至已经想过,我抬着他照片的场面,我该怎么办?我还能不能站起来?那段时间,我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有时候可能是哭着睡着的。哭,睡着了,然后突然又醒过来,又开始想。还是那些问题,他怎么样了?还会不会活着?
“一切安好,勿念”
失联86天 6字短信让石琛放声痛哭
石琛的担心随时有变成现实的可能。国际边境线环境复杂,多方势力犬牙交错,不可控因素较多,要深入糯康犯罪集团腹地捣毁其势力部署,危险重重。
邹路遥:我们随时可能有接敌的危险,随时可能有对抗、枪战。我也会想,如果我出现意外,家里的妻子老人他们怎么办?我首先是一个人,然后才是一个警察、一个特警。
时间过去近三个月,石琛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到丈夫的单位楼下,想上去发泄一下,看看能否换来丈夫的消息。但是,她肩上的责任最终没有让她上楼。她说,“不管他活着还是出了问题,我都得把这个家撑下去,我们两个都是警察,我们肩上有责任,他有他的责任,我也有我的责任。”
邹路遥失联的第87天,石琛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六个字:“一切安好,勿念”。石琛知道,这肯定是丈夫邹路遥发来的。这一刻,她在卫生间里放声痛哭。
记者:这个哭里面包含着多少?
石琛:他还活着,这个就是最大的安慰,这个信息传递了我最想要的信息。
为了不想让妻子继续担心,但又要避免妻子问到保密信息,邹路遥选择用发送信息的方式报平安。几天之后,邹路遥回到昆明。他打电话给石琛,让她接自己回家。见面的那一刻,石琛对邹路遥微微一笑,说“上车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