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三号卫星内部小小的2立方米空间里,安放着160多台精密设备,设备之间空隙也就十几毫米。这就要求徐微微们得特别胆大心细。细细的导线,手一抖,两根导线就焊不到一块儿;还得保证不碰到旁边近在咫尺的其他设备,不能把多余物掉到卫星舱里……
对一颗卫星来说,卫星方案的最终敲定可能是漫长的,但发射的时间点却是确定的。比如,早在2015年的时候,就已经确定北斗三号首发两颗卫星要在2017年发射,那时候,卫星最终的方案还在完善中。
“计划和节点一旦确定便不能更改。”陈昊告诉记者,整星出厂的大节点定了后,再倒推分解到每个月、每一天。在完成这些节点前,大家的压力都非常大,自己的环节完不成,就会影响到后续环节甚至发射任务。
朱位仍对2013年设计卫星的经历印象深刻。第二天是一个重要方案文件评审的节点,三人小团队就在准备开评审会的会议室隔壁通宵赶工,到凌晨四点多总算定稿完毕,离评审会开始时间已然不多,大家就披着大衣、枕着文件在会议桌上睡了一会。突然感觉身下震动,“地震了?”猛然惊醒,原来是保洁阿姨在擦桌收拾……
衣沾不足惜 但使愿无违
他们,抬头看到火箭撕破空气、呼啸着穿过苍穹时,便会清晰地感知到梦想的力量
“80后”这一代,受到外部世界的“冲击”比前辈要明显许多。采访中他们告诉记者,很多人毕业时候可以选择去互联网公司、外企,最后仍选择从事航天工作,用徐微微的话说,还是因为大家是发自内心地喜欢航天。
闫旭的奶奶今年已经80多了,有好几个孙子,这其中,就数闫旭挣得最少,但奶奶也对他最好,一提到这个“搞航天的大孙子”,便高兴得合不拢嘴。
“我们这种搞航天的人,家里人付出的其实比我们更多,至少感情上肯定是。”徐微微本来打算10月28日和男朋友一起去领证,结果因为发射任务没成行。这是她第二次推迟婚期。还好男朋友不仅没意见,还对徐微微说,“你是为了航天事业做贡献。”
没有太多时间陪家人,是这群年轻人的共同特征。闫旭的女儿才一岁半,出生时刚好赶上卫星测试,这一年他陪小孩的时间比“陪”卫星的时间少得多。
陈昊送女儿上幼儿园的故事已经是个“经典”。陈昊是调度,意味着电话特别多,最多时候一天要接一百三四十个电话。女儿三岁多,刚上幼儿园,上幼儿园第一天,是陈昊送着去的。一路上他电话不断,到了幼儿园,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跟老师说女儿叫什么名字、上什么班……跟老师说好,便又打着电话回去上班了。“到了单位后,媳妇儿给我打电话,说‘把孩子送错班了你知道吗?!’”
虽然是“80后”,但朱位这群年轻人真干起活来,和前辈们的状态并没什么两样。“我们有时候也会开玩笑说‘不给钱的加班不能接受’,但真有活,就绝不能马虎,我们只是会更注重提高效率。”朱位告诉记者。
让朱琳说说遇到过的困难,但她觉得,想起来的都是开心的事。这次来“北斗港”西昌卫星发射中心,朱琳觉得跟以前有点不一样。
这是她的第六颗北斗卫星,当星箭组合体沿着2公里的轨道缓缓运往发射塔架时,她第一次加入现场的“追星族”队伍,一路小跑跟着组合体前往塔架。“我就觉得一定要看着它走,有种卫星要‘出嫁’般的不舍。”
朱琳还透露了她的一个小习惯,就是每次卫星在发射塔架上待命发射的那一天,她都会找各种理由去塔架那里看一眼。“就是为了记住它。”
“我们说不上是‘中坚力量’,应该算是干活力量。”朱位说,前几年几经磨练出来,现在恰是发力好时候。“无论有多辛苦,平凡或不平凡,当抬头看到火箭撕破空气,呼啸着穿过苍穹,便会清晰地感知到梦想的力量。”(记者 余建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