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鱼

　　听说我要出外勤去市场值守，我嫂子连发了几条语音，叮嘱我一定要戴好口罩，还有防护镜、一次性手套，没有防护服用一次性雨衣代替也聊胜于无，回家后切记要用酒精消毒。我答应着，却没告诉她，除了口罩，我什么也没有。

　　幸运的是，值班第二天，我竟然买到了医用酒精。回家后一顿喷，衣服、鞋子、手机、钥匙……一个也不放过，瞬间有种病毒统统被喷跑了的感觉。

　　之后我又被派到超市去值守。上班第七天，得知山东一个同行被感染了。我开始感到了害怕。怎么可能不怕呢？谁也不是百毒不侵的金刚之身。我安慰自己，听说那些每天在药店、超市检查的同行几天才能换一次口罩，我们还算幸运，能保证口罩一天换两次。有口罩护身，安全系数就会倍增。

　　那天看到一个大姐，骑着电动车兴冲冲而来，试图进超市，就听得旁边社区执勤的大哥一声断喝：“你咋没戴口罩就跑出来了？快回去！”一声断喝让那大姐成了焦点，排队的人群像看怪物一样都去瞧她。非常时期，不戴口罩，分分钟让你成为“名人”。

　　时不时也会出点小事故。有顾客嫌量体温登记麻烦，让他们排队保持1米半的距离，也总有人不听，和店员发生争执。店长沙哑着嗓子，试图缓解僵局：“你们冒着生命危险来购物，我们冒着生命危险为大家服务，相互体谅哈。出来一趟不容易，能买多买点，买足一点，然后安心猫家里，对自己负责，也对社会负责……”说到最后，她哽咽了。

　　接触不过几天，我已了解店长的不易。她家就住在距超市不到三百米的地方，却总是赶不上家里的饭点。她是和老公吵了架才出来的，老公不让她上班，说她要钱不要命。她苦笑着：“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总得有人做吧。都不做，大家吃啥喝啥？”人手不够，她一个人顶几个，管理、收银、配送，哪里缺人她顶哪里。她已经连续工作十几天没有休息过了。

　　社区的赵大姐来找店长，说有家超市的收银员被确诊了，她叮嘱店长一定要注意安全。赵大姐的嗓子也哑了。这片社区是老旧小区和城中村，管理漏洞堵不胜堵。社区干活的只有六个人，从早到晚，腿跑断，嗓子喊哑，做梦还在街道四处转，就怕漏下了什么。

　　她心态不错：“幸亏我孩子已经大了，能马虎做饭菜了，不用我操心。老公啊，他也在值班。我们各管各，谁也顾不上谁。”

　　快下班了，环卫大姐正在清理路边的垃圾箱。她告诉我，现在垃圾比以前少多了，清扫起来一点都不累。她说相信很快就会好了，到时候到处又是人哄哄的，多热闹啊。

　　第二天，我去值班，看到超市管控更严了，主要以配送为主了。配送与顾客零接触，大家都安心。

　　店长忙着装配送的物品，顾不上说话，向我微笑示意。

　　赵大姐已经在巷子里巡视了一遍。一切正常。社区也在参与配送，她又多了一项工作。

　　马路干净整洁，环卫大姐向我挥挥手，我报之一笑。

　　隔着口罩，我们看不清彼此的模样，却能感受到彼此的鼓励。在这非常时刻，我们，是同一战壕的“战友”。

　　图片设计/Lynne——“我们在一起”2020抗击“新型冠状病毒”全球招贴设计公益征集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