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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张忠培:求索中国考古学之道
//www.workercn.cn2017-07-17来源: 新华每日电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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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生接力

  1934年8月,张忠培出生于湖南长沙。彼时,25岁的苏秉琦刚从北平师范大学历史系毕业,进入北平研究院史学研究所,开启了其一生的考古生涯。

  童年时期的张忠培,亲眼目睹了日本侵略者对中国的烧杀抢掠,对国难家仇有着深刻的记忆。

  在其生前的一次访谈中,他提起那段往事,“我的童年是从灾难中过来的,长沙4次大会战,我们就4次逃难到乡下,最长的一次是在1944年,一家人在乡下农村住了一年时间。”

  张忠培的长子张晓悟记得,晚年时的父亲喜欢看电视剧《长沙保卫战》,看到剧中的情节总会想起童年时全家人逃难时的日子,“每次看都是泪流满面”。

  1952年,苏秉琦在北京大学创办考古专业,张忠培是其招收的第一届学生。此后的几十年里,师生二人开始了中国考古事业的接力。

  苏恺之记得,父亲苏秉琦很喜欢这个“从贫寒家庭走出来、念书刻苦”的学生,总会邀请他到家里吃饭,让子女以他为榜样。在两家60多年的往来中,自然科学出身、做地震研究的苏恺之,始终尊称大他3岁、搞考古的张忠培为师兄。

  1956年,张忠培大学毕业后,3个工作志愿都填报了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要求到田野一线工作,却被选拔留校攻读副博士学位。这期间,他参与了陕西华县、渭南的区域性考古调查,在发掘元君庙仰韶文化墓地时,改变了过去以一个遗迹为单位的做法,把整个墓地作为一个研究单位,开创了中国考古学全面揭露和研究墓地的新理念和新方法,成为国内外同类考古中领先的范式。

  1961年,张忠培赴吉林大学历史系任教,1972年创办吉林大学考古专业并于之后组建考古学系。

  带着学生外出田野考古时,张忠培一直主张苏秉琦“坑边摸陶片”的教学方式,苦口婆心地嘱咐学生要练就“摸陶片的功夫”,“一定要摸到陶器和陶片的精髓里、血液里,做梦都是梦的摸陶器、陶片”。

  考古工地上,他跟学生同吃同住同劳动,提醒学生要“被考古材料牵着鼻子走”,把考古材料放在第一位,有一分材料说一分话,没有材料不说话。

  今年3月份,他在跟吉林大学考古专业1986级的研究生、现任山西省考古研究所研究员田建文的一次谈话中感慨,“观察陶器,不能只看制法,而是观察陶质、陶色、色度、纹饰、制法、制陶技术这六个方面,当年苏秉琦先生就是这么观察的,我们这一代有少数人坚持了下来,你们这一代,行吗?”

  爱徒如子

  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吉林大学校园里,这个总跟墓地遗址打交道的考古专业老师,衣着简朴,一边抽烟一边不紧不慢地“说着只有入室弟子听得懂、口音很重的长沙话”,给学生传授着自己的一套考古学理论。

  站在八宝山殡仪馆东礼堂外近百米长的吊唁队伍中,吉林大学考古学系教授赵宾福说起这位导师时,用了“外冷内热”“爱徒如子”八个字,“先生对学生要求非常苛刻、严格,特别是学术问题毫不含糊,学生见了他会发怵。”

  学生时代的许卫红,私下里跟她的同学称呼这个霸气耿直的湖南老师为“张大帅”,“对他又怕又敬,每次想去见他,都要先做好接受批评的思想准备。”

  多年来,每晚9点通电话,已经成了张忠培、田建文师生间雷打不动的习惯。而耐心倾听导师的训斥也变成了田建文日常的一种仪式。

  田建文把老师的训斥编成了300多篇的《师说》和《新师说》,发在微信朋友圈里,作为对自己考古研究上的鞭策。今年4月3日晚9点的电话里,张忠培告诫他:“你要成为学问家,光靠手舞足蹈、猫弹鬼跳是不行的,一定要冷静到了冰点。”还给他开玩笑说,“你知道你最大的幸福是什么吗?就是52(岁)了还有人每天训你。”在另一次通话里,张忠培说“今天就不训你了”。

  写硕士毕业论文时,赵宾福被张忠培要求做半坡文化研究。至今回忆起来,赵宾福仍觉得那么大的题目“研究起来相当难”,“以往很多考古大家都做过这方面的研究,先生又要求在此基础上有所拔高,研究问题具有前沿性。”

  张忠培鼓励他,“要想成为一流的考古学者,就要跟一流的学者较量。”

  赵宾福现在依然感激先生这种“用大题目锤炼学生”的方式,“做这样的研究,要下苦功夫、啃资料,一旦完成了研究,就是考古学上的标志性成果,甚至成为每个学生一生的代表作。”

  上世纪80年代,吉林大学考古学系,已经成了与北大考古系齐名的院系。

  课堂之外的张忠培,用“爱徒如子”来形容其实欠“精准”——苏恺之印象中,父亲苏秉琦关爱学生比关爱子女更多,“对学生极其关爱,对子女无所谓,父亲生前总说,张先生这一点最像他。”

  张忠培晚年时曾对张晓悟说起过,自己对学生要求严格,培养出众多优秀的考古人才,却在“孩子教育问题上有过失”。

  这位田建文心中“如师如父”的老师,总给学生说“做了我的学生,我就当你终身的老师”。在吉大时,他邀请家境贫寒的学生到家里吃饭,摸得透每个学生的脾气。离开校园后的30年里,他依旧注视着学生的考古研究,常打电话了解学生的近况,“有学生生病住院或离了婚,他都会担心”。

  “每次看到学生在学术上的进步和成就,张老师都会表露出一种发自内心的开心。我完成硕士毕业论文后,去北京见老师,他还带着我们学生去密云水库游玩。”1986年曾师从张忠培、现任辽宁大学历史学院教授的张星德回忆说。

  2016年5月,张忠培被诊断为肺癌。去世前的一年时间里,除了家人和三四个学生,他不愿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病情。“他总是对学生极其关爱,却不愿意看到学生为他担心。”在追悼会现场,田建文这样说起相识了51年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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