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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正坤的三重身份(组图)
//www.workercn.cn2016-06-21来源: 北京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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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莎士比亚全集》双语本历史剧(10本)。

  《莎士比亚全集》双语本悲剧(12本)。

  辜正坤教授

  辜正坤在他的画室中。

    辜正坤的家在颐和园路西一片低矮的砖混建筑内。

  探身进屋,惊觉书籍挤占着目光可及的每一寸角落。客厅是书房,卧室亦是书房。打量四周,除了头顶的天花板,几乎寻不到一块白色的墙皮,棕木书架占据着每一面墙壁。戏剧、佛法、诗论、英文……叠摞的书册密密地塞满着每层空间,不留半点呼吸的当缝儿。

  线装的古籍早就泛黄,烫金的题名业已褪色,但它们依然是辜正坤的宝贝。搜罗这一万多本书,辜正坤用了一辈子的时间。

  一个月前,这些陪伴辜正坤四五十年的书丛中,多了些新面孔。今年正逢文学巨擘莎士比亚辞世整四百年。诸多纪念活动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篇,莫过于外研社主持的莎翁经典重译——作为中国外国文学学会莎士比亚研究会会长的辜正坤,领衔翻译莎士比亚流传下来的全部作品,包括38部戏剧、154首十四行诗及两首长诗和一些短诗。

  这是继最为著名的英文版1623年第一对开本的皇家版《莎士比亚全集》注释本问世后的最新的汉译本《莎士比亚全集》。皇家版《莎士比亚全集》是英国三百多年来对1623年第一对开本的首次全面修订。新出的汉译《莎士比亚全集》继承了它的全部成果,以诗体译诗体,以散体译散体;它以深刻的洞见保存了莎翁作品的许多本真状态,包括原有演出剧本的形式,使其尽可能接近三百多年前剧院里实际演出的情形,成为众多导演与演员最为钟爱的莎翁文本。

  1 玩者

  四川仁寿县,辜正坤的故乡。南邻灵岩叠翠的巍巍峨眉,西守文采浸润的三苏故里。培植起辜正坤对西方文学兴致的,不是他求学五载的京城,不是彼时最洋气的上海,正是这巴蜀小城的一抔红土。

  “文革”最烈的年月,恰遇辜正坤求知似渴的青春。大量优秀的文艺作品被禁忌隔绝于视野之外,耳际充斥的,尽是狠批“封资修”的声音。压抑与封闭,倒搅动起了辜正坤旺盛的好奇——他无比想寻个究竟,那些被称为宣扬资产阶级价值观念的西方大毒草,究竟与眼前的文字有何不同。那些经由字母表达的思想,又与藏在偏旁部首中的情感有何差异。

  令辜正坤惊喜的是,仁寿县荒芜的文化表皮下,竟暗自流动着一股清泉。托尔斯泰的小说、普希金的诗集、莎翁的剧作……在禁令中销声匿迹的经典书籍,却是小城知识分子间偷偷流转的抢手货。独占的时间永远短暂,那几乎是没有重读余地的传借,一旦转交给别人,再无机会重新翻阅。“那时借书,都得提前定好了天数,在你身后排着一大堆人等着看呢!”辜正坤说,最紧俏的作品,自己刚关起门来躲在屋里咂摸,屋外已候着几位准备“接力”的读者了。

  偷偷流转的书,连结了一批志趣相通的年轻人。有的朋友甚至练出了一手拆书的绝技,将完整的书拆解成几部分,各自带回去熬着通宵抄完。数日之后再交还给这位高手,经由他一番拼贴粘连,竟看不出一丁点撕裂的痕迹,崭新如初。辜正坤也有一门绝技——一边走路一边看书,走多远的路都攥着本书,从不摔跟头。

  阅读,似乎与枯燥、求索、静思有着某种天然关联,纵有愉悦,也多半因知识的沐浴。对辜正坤而言,阅读倒更像是场满足好奇的游戏——带着一点年少的叛逆挑战封闭的边界,在你催我赶中享受击鼓传花式的紧凑乐趣,在拆解与粘连中施展着一丝狡黠与聪颖。与其说是求知似渴的读者,不如称之尽享其乐的玩客。

  玩客心态,让辜正坤的求知始终跃动着轻盈的喜悦。他不肯让有趣的段落、精彩的词句一闪而过,非要背下来存在心里,才像个胜利的赢家。有时台上正开着轰轰烈烈的批斗会,端坐在台下的辜正坤却默背着普希金的诗句,似与面目狰狞的红卫兵玩着貌合神离的捉迷藏。“树林脱落了紫色的衣衫,枯干的田野闪着银白的霜,白日仿佛不情愿地出现,随即溜到群山的后面隐藏……”直至今日,他依然能不歇一气儿地从腹中倾倒出四十多年前存下的章节。那叛逆色彩十足的阅读游戏,他一玩便是大半生。

  玩者之心,往往四向拓展,而不囿于一隅之内。辜正坤爱写诗。琐碎的感慨、闲悟的哲理,都忍不住要借诗句倾诉。平平仄仄、韵律韵脚,如同潜藏着无尽乐趣的富矿,进一寸有一寸的欢喜。对他来说,写诗只求倾诉之愉,而不慕文学造诣。不是一板一眼的文学创作,更像是趣味无穷的语言游戏。他所享受的,正是无须战战兢兢地循着规矩、只管尽情地盛放心绪的自在。

  诗歌讲求境由心生,情随意转,讲求形有所指,象有所据。辜正坤深谙此道,这让他的莎翁翻译如鱼得水——须知,莎翁剧作最为人称道的,也正是那富于魔力的诗性语言。在莎翁笔下,只有两成的内容是以散文笔法写就,其余绝大部分皆是诗体戏剧。以诗译诗,于别人,大概笔尖干涩、言辞干瘪,但数十年的语言游戏,让辜正坤在咏叹中浸染了足够灵气与诗情,流于笔下,自然不难。

  收敛含蓄、温婉却不失风骨的山水画,同样深得他心。“我喜欢那种审美形态,不玩玩真太可惜啦!”尽管已年逾花甲,一提到把玩与尝试,辜正坤的眼角立马浮现一丝顽童般的神采。

  但那声“玩玩”,其实更近乎于自谦。他的玩,不是浅尝辄止的把玩,亦不是粗俗浅薄的亵玩。《世界华人书画作品选集》《中国艺术家优秀作品集》《中华翰墨名家作品博览》……十余本专业门槛极高的权威书画集,皆收录了他的水墨荷花。寥寥几笔,便勾勒出阔叶翠莲,勾勒出一池皱水。娉婷的花下,一行“荷道乃人道,惜一枝独秀”的题款,让纯粹的写意陡增了一抹人生况味。

  玩,是辜正坤的生命意识——玩赏文墨的味道,讴歌造化的神秀。有时,撇开里程碑式的任务表,更易抢先抵达终点。因为玩者的姿态,往往比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求索更轻松,更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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