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万物复苏。迎着暖人的阳光,一栋低矮的土砖房前,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正在清扫垃圾、美化庭院。见有客人来访,他立马放下手中的工具,笑容满面地迎将上来。将客人引进洁净的客厅,端出自种的花生、倒上茶水,“我做的都是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小事,没有什么闪光点”,这是他“桃花绽放”般送上的“见面礼”。而这“没有什么闪光点”的自谦,正是不忘初心的劳模精神支柱。
他,就是湖南省邵阳县塘田市镇中心完小退休教师、湖南省教育系统劳动模范、现年70岁的高伯军。
1964年9月,16周岁的高伯军步入教坛,成为塘田完小一名半天教书、半天生产的“耕读教师”。1965年8月调新宁县搞“社会主义教育活动”,一年后回家务农。凭借家庭是“贫农”成分的政治资本,1968年8月,他被推荐为塘田小学民办教师。然好景不长,11个月后,因其祖父信仰封建迷信而被开除。1970年,他响应国家号召,投身“三线建设”整整3年。由于表现突出,他被授予“建设标兵”,并光荣地加入中国共产党。“三线建设”结束后,在1972年2月至1974年8月期间,他成功地坐上了当时“塘田市公社”文化站站长的位置,每月拿着24元的工资。但是,对教育事业情有独钟的他要求重登讲台,并于1975年8月再次跻身教师队伍,每月领取14元的报酬。
租用民房授知识
“由于学校教室不够用,我所教的班租用民房上课。”昔日的艰苦环境,高伯军历历在目。他说,当时他教的是一年级。46名学生,就他一个老师。语文、算术、音乐、体育、图画全是一肩挑。租的民房在三皇村,离学校近两公里。名义上的教室,其实就是老百姓用土砖盖的一间堂屋,上面没有铺楼板,窗户没有护油纸。热天上课敞开门,室内倒是亮堂,无论黑板上写字,还是学生写作业都光光明明。而到冬天和春季,敞开窗户和门,课堂就变成了寒窑。而如果关上,课堂立马变为黑洞。他向学校请示,买来十几片亮瓦,自己爬上屋顶装上。然而,由于亮瓦是玻璃做的,夏天太阳毒辣时,强烈的紫外线直直地照在学生身上,酷热难熬。而且刺眼,学生无法睁开眼睛看黑板,不得已,他只得热天时在亮瓦上加盖泥瓦,天冷时又爬上去把泥瓦取开,一年要折腾两回。此外,由于户主经济欠佳,屋顶的瓦片盖得稀薄,每年都会出现一些瓦片破裂现象,导致下雨时漏雨,影响正常上课,他又利用空余时间,背着好瓦爬上屋顶,把烂瓦换掉。
“房子是租的,漏雨的问题应该由户主请人解决呀?”“话是这个理,但是租得很便宜。”他轻松地说:“我干过这种活,举手之劳的事,何必增加户主的麻烦。”
与大多数农村建房一样,在当时由于受经济条件的限制,民房的窗户是没有窗页的,更不会安装玻璃。而且,那时候塑料薄膜都非常少,每到冬天,能够用白纸护窗户的就算不错了。为尽可能让学生冬天在教室里少挨冻,高伯军买来白纸,用红薯淀粉调成浆糊把窗户护上,破了补、补了破。
同时,租用的民房周边有多口露天水塘,而房子的四周没有围墙。加上学生都是才几岁的孩子,天性的好奇和贪玩,在没有自控力的驱使下,下课时到塘边玩水成为一种诱惑,更成为高伯军保证学生人生安全的一大隐患。
“好在那时的孩子听话,教他们别去玩水一般不会到塘边去”。他露出成功的喜悦:“我选出的几个小组长都很得力,积极性很高,配合我抓好安全管理工作。”
这种配合,就是高伯军根据学生所在的院落,每个院落挑选出一名听话的孩子,作为这个院落的小组长。每天上学时,小组长带着自己的“兵”一起来校,放学后一起回家,有效地避免了意外的发生。下课休息时,各小组长认真看管好自己的手下,不要乱跑、不到存在安全隐患的地方去玩耍、不踩、摘农户的庄稼等等。为提高小组长的积极性,提升责任感,激发成就感,高伯军采取口头表扬、挂小红旗、奖作业本的激励措施,培养孩子向上向善精神,得到学校领导、学生家长的好评,赢得了学生的一致拥戴。
“那时候没有手表,也没有闹钟,上下课时间全凭自己估计,哈哈!”高伯军露出开心的笑容。他介绍,因为他教的班在校外办学,什么时间上课、何时下课、几时放学。没有学校统一的铃声指挥,靠自己凭经验、有太阳的日子看阴影、阴天大概加估计。特别是,“没有办公室,批改作业或备课,只能趁下课或自习在讲台上进行。”一脸无奈的高伯军甩甩头,“课桌就是一块板子钉四个脚,抽屑根本就没有。”高伯军露出一脸的苦笑:“后来我叫学生自己从家里带几块橼皮(屋顶垫瓦用的木板)来,我找些钉子钉起。真的是明朝的房子,清朝的桌子,培养社会主义的苗子。”
饿着肚子教孩子
在校外上课的两年时间里,高伯军跟学生一样,走的是通学,中午没饭吃。“一般是7点钟起床,弄点早餐填饱肚子,背着教案和学生的作业本,走路8点钟赶到教室。打扫卫生、整理课桌、预习一下当天的课程,迎接学生的到来,9点钟上课,下午两三点钟放学。”
那时候,整个塘田小学都没有食堂,所有教师都在自己家里吃饭。中午,高伯军空着肚子教学,学生忍着饥饿听课,直到下午3点左右。按现在的观点,高伯军可以用保温桶带着饭做中餐呀?而事实上那只是空想社会主义。“学生中午没有吃饭,你老师好意思吃吗?”高伯军笑着说:“最关键的是,那时候我们县里还没有这种‘高科技’产品。即便是有也买不起。”就这样,师生只得饿着肚子坚持。待学生离开,他把课本、学生的作业本装进行囊,背着往家赶。
“还得赶到生产队下午的出工挣工分,不然,14块钱一个月的工资,根本无法养活一家4口人。”
高伯军说,只有夜饭,才是他每天丰盛的晚餐,可以伴着一两个蔬菜下饭。然后在煤油灯下备课,批改学生的作业。“一本作业算看一分钟,两门主课92本作业,完成批改就得一个半小时。”而事实上,每晚批改作业至少要两个小时。加上自己备课,每晚他都要忙到深夜。